别墅外,狂热的信徒仍在坚守,试图捕捉空气中神迹的余韵。
别墅内,却迎来了一批截然不同的访客。
几辆漆黑的轿车,没有任何特殊牌照,却让沿途所有岗哨无声放行。
它们悄然驶入戒备森严的核心区域,停在主楼前。
特殊部门的陈局率先下车,神情紧绷,近乎于一种肃穆的虔信。
他快步走到中间那辆车的后门,亲自拉开车门。
一位老人,步下车来。
他年约六旬,岁月的威严已镌刻在其面容之上。
在他身侧,另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紧随其后。
他们身后,是几名步履沉稳的随行人员,每个人都像沉默的雕塑,脸上凝固着郑重,眼神中却泄露出压不住的震撼与好奇。
这一行人的到来,让周围本就凝滞的空气,彻底化作了真空般的死寂。
李哲早已接到通知,在门口躬身等候。
见到来人,他几乎将头埋进胸口,声音压抑着颤抖。
“首长,领导,元尊……已知晓各位到来。”
老人极轻地点了点头,没有多言。
在陈局和李哲的“引路”下,他步入了那栋如今已成为世界焦点的别墅。
客厅之内,窗明几净。
林见微静立在落地窗前,背对门口,视线落在庭院里一朵正值盛放、却也初现凋零之意的花上。
午后的阳光穿透玻璃,将她月白色的神裙边缘渲染得近乎透明,整个人随时会融化在光中,归于虚无。
脚步声传来,她并未回头。
纪予深站在客厅一侧,在看到那位老人的瞬间,心脏猛地一缩,下意识地垂首屏息。
以老人为首的一行人,踏入客厅的刹那,所有人的目光便被那道背影牢牢攫住。
那里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吞噬了所有光线、声音和心神的视觉中心。
纵使看过无数份最高等级的报告,分析过每一帧模糊的影像,当亲身站在这位真神面前,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压迫,还是让这些权柄滔天的人物,感到自己渺小如尘埃。
呼吸,成了一种需要被刻意记起的本能。
老人停下脚步,他闭了闭眼,像是在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。
再次睁开时,他朝着那道背影,以一种早已被遗忘在古籍中的大礼,深深拱手作揖,躬身近九十度。
他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,沉稳中带着叩问天道的虔诚。
“晚辈周振华,代表大夏,携同仁,特来拜谒元尊。”
“冒昧惊扰神驾清修,万望海涵。”
他身后,所有人齐刷刷地躬身,姿态谦卑到了骨子里。
这时,林见微才缓缓转过身。
她的目光没有焦点,掠过众人,又看穿了他们,看到了他们身后的过去与未来。
视线在周振华身上停留了不足一瞬。
“无须多礼。”
声音不高,清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,却像一枚无形的印章,烙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,让他们生不出半点违逆之心。
周振华直起身,恭敬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。
“元尊于澜江府,挽万千生灵于天倾,此恩同再造。我辈与大夏亿兆黎民,永志不忘。”
“今日前来,一为当面叩谢神恩,二是……”
他微微一顿,措辞变得小心翼翼,仿佛在试探某种禁忌。
“……元尊法驾亲临此界,实乃我大夏万古未有之天缘。晚辈等愚钝,斗胆请问……”
“元尊于这凡俗世间,可有何物,能入法眼?”
“但凡元尊有所谕令,大夏必倾举国之力,供奉尊前,绝无二话。”
这是一种献祭般的承诺。
林见微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她没有回应这凡间最顶级的“供奉”,反而抬起眼,目光穿透了天花板,望向了那凡人不可见的,奔流不息的气运长河。
她缓声开口,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。
“此方天地,尔等国祚,正值升龙之势,如日初升,天道亦有垂青,何须外求?”
周振华等人心脏狂跳,用力记下每一个字,不敢有丝毫遗漏。
林见微的语气平淡如水。
“天地自有其法,万物自有其律。国运能否绵长,终究在尔等自己。”
这话听似疏离,让周振华等人刚燃起的希望,瞬间又被浇上一盆冷水。
然而,林见微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脚下的大地,话锋微转,仿佛自言自语。
“此间山河,灵脉虽隐,倒也钟灵毓秀。”
“西南坤位,地火之龙稍显浮躁。”
“东北艮位,有锐金之气勃发,利刃之相。”
“至于东南巽位,文脉汇流,隐成华盖……”
她随口点评,用的皆是玄之又玄的术语。
周振华身后,一名戴着金丝眼镜,气质儒雅的首席顾问,身体猛地一震!
他双目圆瞪,镜片下的眼珠里爆发出骇浪惊涛!
元尊随口点出的这几个方位,竟与他们耗费无数人力物力,结合最尖端的探测技术与浩如烟海的古籍,推演出的几处“龙脉”关键节点,分毫不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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