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成沉浸在那种凝重的氛围中许久,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,表情变得严肃,
低沉说道:“小弟,既然你提到要搬过来住,那大哥就多说几句!”
他的言语中透着一份独特的认真,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以待。
李元狰见状,立刻收敛神情,沉声回道:“大哥,有话不妨直言,我们兄弟之间无需那么多形式。”
说罢,他走到座位坐下,姿态端正,显得格外慎重。
李建成见此,满意地点了点头,声音低缓但充满分量:
“小弟,大哥其实并不赞成你搬到这里。
还在长安时,你的身份尚能让朝堂之中的某些人有所顾忌。
但一旦离开长安,这份顾忌便会逐渐消散,你的处境也将变得愈发危险。”
这番话令李元狰神色微变,他目光紧锁在李建成身上,
意识到这是关乎大事,于是不自觉地坐得更加笔直。
李建成轻啜了一口茶,继续说道:“眼下唐国局势风雨飘摇,
此刻尤为敏感,而我的意外身亡更使现状变得复杂。
父亲如今仅剩你与世民两个嫡子,势必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。
你也清楚,我身后那些支持者,他们绝不会选择世民作为目标,
唯一的方向,便是将重心转移到你这里。”话到此处,李建成语气加重,神情愈发凝重。
李元狰听到这里,忍不住想开口回应,但还未发声便被李建成抬手制止,
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小弟,我明白你心里怎么想,也知道你对那个位置并无觊觎之意。
然而,有些时候并非由我们自己决定。命运之中,往往是旁人推动我们走向某个方向。
你问我,与世民之间真的毫无兄弟之情吗?
当然不可能,我们从小一同长大,情谊深厚。
可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?还不是因为身边那些人的怂恿,
他们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筹谋,都想要一个更好的未来,
而我们就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。
“你手下这些人,的确实力非凡,堪称精锐。但他们是否甘愿一直蛰伏于暗处?
人皆有志,他们也有自己的抱负与未来。
一旦他们的野心暴露,便会成为那些世家拉拢的突破口。
世家的力量你心中应当了解,他们手段众多,足以让你麾下的人逐渐倒向他们。
一旦世家渗透进你的势力范围,那时的局面,你大概就能预见了吧。”
听着李建成的言辞,李元狰微微颔首,陷入思索。
然而,李建成并不知晓,那些锦衣卫对他的忠诚已经根深蒂固,同时,他们也早已习惯隐匿于暗处。
然而,李建成的话却如警钟,敲响了李元狰的心弦:
的确,这些人既然追随于自己,自然不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。
他明白,这些人也是血肉之躯,也有自己的需求和期盼。
更何况,如今的锦衣卫中,许多人本就是昔日旧部逐步发展壮大起来的,
他们虽然未必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上,
但自己依然需要设法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,真正做到内心的安心效忠。
看来,接下来不仅需要筹划深远,还得与范蠡仔细探讨如何布局。
李建成察觉到李元狰陷入沉默,又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,
心中不由一笑,知道自己的言辞已经奏效。
他趁机继续说道:“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不希望你离开长安的缘由之一。
不论是如今的父皇,还是将来世民即位,他们都会护着你,决不会让世家的手伸得太远。
这样一来,那些世家也会投鼠忌器,不敢轻举妄动。
我想你心里也曾考虑过如何对付这些世家吧?
其实,这并非你一人的念头。无论是我,还是父皇,我们都想过同样的问题。
然而,这些世家实在发展得太迅猛,即便我们掌控着大唐的军事大权,依然让他们难以撼动。”
李建成缓缓叹息,脸上浮现出几分沉重与无奈。
他望向阴沉的天空,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:“他们的力量已渗透至大唐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。
若是贸然采取武力镇压,只怕整个大唐陷入动荡不安之中。
而且,如今大唐周边狼顾虎视,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大祸。
尤其是突厥,他们最近蠢蠢欲动,频繁挑衅我边境,
即便每年朝廷给予丰厚贡品,仍无法遏制他们的野心。
一旦他们借机而动,大唐恐怕就有灭国之患!”
说罢,他端起案前的杯盏,抿了一口,眉头微皱,似在深思。
李元狰闻言,心中一凛。他明白李建成所指的正是突厥那日益膨胀的威胁。
沉吟片刻后,他掩饰住内心的波澜,点头附和:“大哥所言极是,小弟明白了。
在二哥即位之前,我不会离开长安。
然而,我担心二哥会将我视为阻碍。
他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,接下来只怕心理负担会轻许多。
而此刻,唯一挡在他面前的,就是我。”
他的语气低沉中透着几分无奈与疲惫,
“大哥,我也不想兄弟阋墙,更不愿让爹娘再承受痛失骨肉的悲痛。
所以,我选择搬到这里,也是为避免矛盾升级。
实话说,我手中的力量无论谋略还是硬碰硬,对付二哥并非难事。
可是,我由衷地抗拒这一选择,因为我真的不愿亲手撕裂我们兄弟的情义。”
听着李元狰真挚的话语,李建成眼中一闪而过的感慨与复杂。
他抬手轻拍了拍李元狰的肩膀,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与关怀:
“小弟,你的心太过仁善。如果真论继承那位置,你确实不适合。
至于世民,他虽杀伐果决、心机深沉,但绝非嗜杀成性的刽子手。
我对他多年来的为人了然于心。
他此次对我动手,心里定然是夹杂了无尽的怨恨。
然而,我也可以肯定,此刻的他必然感到煎熬与痛苦。”
他停顿片刻,目光深邃地投向远方,似乎在遥望那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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