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击车像一头濒死的钢铁巨兽,在废弃隧道中苟延残喘。引擎盖下的白烟带着刺鼻的焦糊味,每一次试图启动都只能换来一阵无力的咳嗽般的震动。
“不行了,引擎核心过热,能量传导线路多处熔断,除非有大型维修车间和备用零件,否则这东西就是个铁棺材。”林瑶从驾驶舱下方的检修口钻出来,脸上沾满了油污,语气沮丧。
秦风看着战术屏幕上显示的自身位置——处于城市地下管网系统中一个早已废弃的旧物流通道节点,距离任何一个“秩序之眼”的安全屋都有相当远的距离。徒步穿越这些危机四伏的废弃区域,无异于自杀。
“能联系上外部吗?”李默扶着依旧抽痛的额头问道,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远未消退。
林瑶摇了摇头,指了指AR眼镜:“信号被彻底屏蔽了,一种我没见过的广域干扰模式,覆盖了整个地下区域。熵增资本这次是下了血本,铁了心要抓住我们,或者……灭口。”
灭口。这个词让隧道里的空气又冰冷了几分。
秦风沉默地走到突击车尾部,打开一个隐蔽的装备柜,里面除了几把制式能量手枪和一些基础补给外,赫然放着几套叠放整齐的衣物——普通的工装夹克、牛仔裤、运动鞋。
“换上。”秦风将两套衣服扔给李默和林瑶,“突击车不能用了,我们必须另找交通工具,混入地面,前往备用汇合点。”
李默和林瑶没有多问,迅速换上了便装。工装夹克略显陈旧,但出人意料地合身,仿佛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一样。这让他再次意识到“秩序之眼”行事之周密。
“我们现在在哪?怎么去地面?”李默系好鞋带,感觉换上便装后,自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快递员,只是内心的波澜再也无法平息。
秦风在墙壁上某个不起眼的锈蚀处按了几下,一小块金属板滑开,露出了一个老旧的电子屏和键盘。他输入了一长串密码,旁边看似坚固的混凝土墙壁发出一阵低沉的摩擦声,缓缓向一侧滑开,露出后面一条更加狭窄、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维修通道。
“跟我来,保持警惕。”秦风率先钻了进去,手中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能量手枪。
维修通道内空气混浊,光线昏暗,只有秦风枪口下方战术手电射出的一道惨白光柱。脚下是厚厚的积灰,踩上去软绵绵的,不时能踢到一些看不清原貌的废弃物。管道壁上偶尔能看到早已干涸的、颜色可疑的污渍。
走了大约十几分钟,前方隐约传来了风声和模糊的引擎轰鸣。通道开始向上倾斜,尽头处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栅栏,透过栅栏的缝隙,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一些杂乱建筑的轮廓。
秦风示意停下,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。引擎声似乎不止一个,而且夹杂着一些粗暴的呼喝和金属碰撞声。
“外面是‘铁锈镇’,”秦风压低声音,“一个在三战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法外之地,主要由废弃车辆回收厂、黑市和各类亡命途组成。这里是通往地面的几个出口之一,但通常不太平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将铁栅栏推开一条缝隙,向外望去。李默和林瑶也凑了过去。
外面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。
那是一片巨大的、如同金属坟场般的开阔地。堆积如山的报废汽车锈迹斑斑,形成了一座座扭曲的钢铁山峦。几条泥泞不堪的道路在这些“山峦”间蜿蜒穿梭。一些经过粗暴改装的车辆——焊接着尖刺、钢板,架着各种奇形怪状武器——正发出咆哮,在废墟间追逐、碰撞,车上那些穿着破烂、面目狰狞的人拿着武器对天狂射,发出野兽般的嚎叫。
“他们在干什么?”李默感到一股原始的野蛮气息扑面而来。
“废土飞车党,‘秃鹫帮’。”秦风眼神冰冷,“他们在‘清理’地盘,或者说,在猎杀任何他们看不顺眼的人,抢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。看来我们今天运气‘不错’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更加狂暴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!一辆改装得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巨型卡车,车头顶部焊接着一个巨大的、不断旋转的金属钻头,如同发狂的犀牛,径直朝着他们藏身的这个出口冲了过来!卡车后面还跟着几辆怪叫着摩托车。
“被发现了!”秦风猛地将铁栅栏完全推开,“快!找掩体!”
三人刚冲出通道,躲到一堆废弃轮胎后面,那辆“钻头卡车”就狠狠撞在了他们刚才藏身的通道口上方!混凝土和砖块四溅,整个出口瞬间被坍塌的废墟掩埋!
“哈哈哈!小老鼠们,出来玩玩啊!”卡车上一个戴着骷髅面罩的壮汉探出身子,手里端着一把粗犷的转轮机枪,对着轮胎堆就是一通扫射!
噗噗噗噗!
厚重的轮胎瞬间被撕裂,橡胶碎片和尘土四处飞溅!
李默死死趴在地上,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。这比面对蚀灵兽更加直接,更加血腥!这些飞车党是纯粹的、毫无理性的暴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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