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上突如其来的混战,惨烈而短暂。
盐枭徐老爷子带来的虽多是亡命之徒,悍勇异常,但终究是乌合之众,缺乏战阵配合。而凌越提前布置的弩手占据了制高点,箭矢如雨,极大地压制了对方的冲击。秦虎如同猛虎入羊群,刀光闪处,必有人倒地。钱贵为了身家性命,也豁了出去,带着手下拼死搏杀。
更关键的是,那艘漆黑的“鬼船”以及其上那狰狞的狼头撞角,对这群或多或少听说过“鬼船”传言的盐枭手下,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威慑,未战先怯。
李经历带来的官兵起初还有些犹豫,但眼见盐枭竟敢攻击官差,也只得奋力迎战。
混战中,凌越目光始终锁定徐老爷子。那老枭见势不妙,在几名心腹死士的护卫下,企图趁乱向码头外撤退。
“哪里走!”凌越低喝一声,身形如电,避开迎面劈来的刀锋,短刺精准地刺入一名挡路护卫的咽喉,脚步不停,直扑徐老爷子!
徐老爷子身边最后一名护卫狂吼着挥刀砍来,却被斜刺里冲出的秦虎一刀格开,随即被秦虎一脚踹入河中!
徐老爷子脸色剧变,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,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柄淬毒的匕首,作势欲扑!
但凌越的速度更快!他根本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,手腕一抖,一枚铁蒺藜疾射而出,正中徐老爷子持匕的手腕!
“啊!”徐老爷子痛呼一声,匕首当啷落地。
凌越已然欺近,一招擒拿,迅捷无比地扣住对方另一只手臂,反扭到背后,膝盖重重顶在其后腰眼上!
徐老爷子闷哼一声,浑身酸软,被彻底制服!秦虎立刻上前,用早已备好的牛筋绳将其捆得结结实实。
首领被擒,剩下的盐枭党羽顿时士气崩溃,有的跪地求饶,有的试图跳河逃窜,很快便被一一制服或射杀。
李经历看着眼前这一幕,脸色灰败,冷汗直流。他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徐老爷子落网,必然攀咬出无数内情,他自己也难逃干系。
凌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,并未立刻发作,而是沉声下令:“将所有案犯,包括徐老爷子、李经历,全部单独关押,严加看管!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接触!秦虎,带人仔细搜查徐老爷子全身及其落脚之处!钱掌柜,立刻清点伤亡,安抚手下,控制码头,等待下一步指令!”
“是!”众人领命,此刻对凌越已是心服口服,唯命是从。
局势迅速得到控制。
凌越第一时间返回关押王猛的货仓。此刻的王猛,面如死灰,目睹了外面的剧变和徐老爷子的落网,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已破灭。
凌越不再多言,只是将徐老爷子掉落的那柄淬毒匕首扔在他面前。
王猛看着那熟悉的、泛着幽蓝光泽的匕首,彻底崩溃了。他涕泪横流,嘶声道:“我说!我全都说!求大人开恩,饶我家人性命!”
接下来的审讯,变得异常顺利。
王猛如同竹筒倒豆子般,将蒋坤如何与徐老爷子勾结,如何通过北方客商搭上女真人的线,如何利用“鬼船”制造恐慌掩护私盐和军械运输,如何分配利益,以及几个重要的私盐仓库、中转据点等信息,全部供述出来。
更关键的是,他证实了凌越之前的推测:原佥事凌越(即现凌越的前身)到任后,雷厉风行核查积年旧案,其中就涉及到几起与徐老爷子私盐网络有关的陈年旧案,虽然当时并未查到核心,但其严谨的态度让徐老爷子感到了威胁。正是徐老爷子授意那伙以经商为掩护的女真细作,设法接近凌越的仆役,用慢性毒药将其除去,以绝后患。那北方客商之前调查凌越,正是在评估风险和下手的时机。
至此,第一卷凌越被毒杀的案子,真相大白!
几乎同时,秦虎也从徐老爷子随身物品中,搜出了与女真人往来密信的暗码本、记录着庞大贿赂网络的账册碎片以及一小包与“水鬼盐”成分高度相似的深色块状毒物——这正是当初下毒的原剂!
铁证如山!
凌越立刻根据王猛的口供和账册线索,命令钱贵调动一切可靠力量,由秦虎和刘老四带队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扑向几个秘密仓库和据点。
行动异常顺利。或许是徐老爷子被抓的消息尚未完全传开,或许是群龙无首,各窝点抵抗微弱。官兵们成功起获了堆积如山的私盐、数十箱封装完好的军械铠甲,并抓获了大量相关人员。
消息传回,整个临河镇乃至省城都为之震动!
而那位李经历,在确凿的证据和徐老爷子的反咬下,也面色惨白地承认,是按察使郑耿之暗示他前来“接管”,意图控制人证物证,将案件影响降到最低,以免牵扯出更多官场中人。郑耿之本人,虽未直接参与私盐,但多年来收受徐老爷子和漕帮各方面的贿赂,对漕运弊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已是公开的秘密。
数日后,漕运总督衙门和按察使司联合发出的海捕公文飞递各处,画影图形捉拿在逃的蒋坤及其残余党羽。省城方面,都指挥使司也派来了兵马,接手要犯和赃物,同时彻查涉案官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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