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液顺着地板缝隙爬行,像一条看不见的蛇,沿着昨日烧焦的裂痕重新接上那枚残核。楚玄坐在桌边,手指轻轻敲着杯壁,茶已经凉透,杯底沉淀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,是他从指环里滤出的杂质。他没再喝,只是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,指尖一弹,一滴金液落在杯底,缓缓渗入木纹。
【降服印】活了。
不是完全恢复,而是被压制后的低频震荡,像一只假死的虫子,在黑暗里缓慢抽动触须。学院的银白法阵还在头顶悬着,七根承重柱上的符文时不时闪一下,像是监视的眼睛眨了眨眼。可它们看的是灵能波动,不是金液流动。楚玄的锻造指环微微发热,体内的金液被一点点抽出,顺着经脉滑向指尖,再滴进地板——这不是泄露,是引流。
他闭上眼,意识沉入《百世天书》。
七道波频数据悬浮在书页中央,颜色混杂,情绪频率各自不同。嫉妒、傲慢、暴怒……三道主频清晰可辨,其余四道模糊,像是隔着毛玻璃看火光。他调出“百世推演”模块,将这些信号代入三百年前矮人族“七罪圣钉”的传说模型,开始模拟黑冕议会的观测节点。
推演结果跳出来:七日之内,三次盲区,每次持续十一分钟。
时间不长,但够用了。
他睁开眼,嘴角动了动,像是笑,又像是抽筋。这帮人以为自己在观察猎物,其实猎物正用他们的信号当掩护,给自己搭梯子。
半夜,宿舍断了照明。
不是故障,是楚玄自己拔了符文灯的引线。房间里只剩窗外漏进来的一线月光,照在床沿上,像把刀横着搁在那里。他盘坐在床,双膝并拢,脊背挺直,灰袍解开一半,露出胸口那片银蓝色的龙鳞纹。纹路从心口蔓延到锁骨,又顺着肩胛往下爬,像是某种活物在皮肤下缓缓游走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开始运转“静脉锻魂法”。
这是第五世在地牢里悟出的功法,专为被封印灵脉的人设计。不靠外放,不引天地元素,而是把魔力压缩进血脉,一寸寸淬炼细胞。就像锻铁,不是打成刀,而是把整块铁炼得更密、更硬、更耐砸。
龙血在经脉里逆流,像烧红的铁水灌进冷管。他咬住一块铁片,防止牙齿打颤发出声音。金液从指尖渗出,在床板上画出微型导流阵,引导龙血走向奇经八脉。每一次循环,银发间就多出一道细小的鳞纹,又迅速隐去,不留痕迹。
学院的禁制压得很死,任何超过三级的灵能波动都会触发警报。但细胞级的压缩不惊动空气,不扰动元素,连温度都不升。他像在用显微镜修炼,一粒魔力一粒地堆,一滴血一滴地炼。
三小时后,他睁开眼,瞳孔赤红如烬,呼吸平稳得像死人。
体内,龙族血脉的融合度从67%跳到了73%。
没突破境界,但根基厚了。
厚得能扛住下一次正面交锋。
他抬手,指尖划过锁骨处的鳞纹,轻轻一按。
皮肤下传来金属般的震颤,像是敲击一口深埋地底的钟。
无声,但有力。
第二天清晨,他拆了那本《北境异族志》。
不是撕,是一张张揭下来。纸页泛黄,边角卷曲,看起来真是本破书。可楚玄知道,这纸是用北境雪蚕丝混着龙鳞粉做的,能导灵能,不显痕。他把空白页摊在桌上,用金液在上面画符文阵——不是攻击型,也不是防御型,是双频共鸣器。
一头连【降服印】残核,接收黑冕的观测信号;
一头连《百世天书》,把数据加密传进去。
相当于在敌人的监视摄像头里装了个反向发射器。
画完最后一笔,他用指甲在阵心轻轻一划,一滴血落下去。
阵法亮了一下,又立刻熄灭,像是吞了光。
成功了。
他把纸页叠成小方块,塞进床垫夹层,顺手把书脊扔进炉子烧了。
灰烬飘起来,像一群黑蛾子。
中午,他坐在桌前,翻一本新领的《基础符文解析》。
翻得认真,其实一个字没看。
意识在《百世天书》里翻财富库。
前三世攒的东西不少:
第二世在沙漠废城挖出的“星陨铁”,能抗神级冲击;
第三世从战神庙偷出来的“魂晶砂”,可做灵魂锚点;
第四世炼废的“残次神核”,虽然炸过一次,但外壳还在,拿来改造成容器正合适。
他一条条列出来,标上用途。
星陨铁——未来战甲主材;
魂晶砂——布阵核心;
残次神核——陷阱诱爆装置。
全都是反击用的。
他还调出了巴鲁教的“醉铁锤法”口诀。
不是现在用,是记下来。
那老头总说:“锤子不在快,而在醉。醉了,铁才有魂。”
听着像胡话,其实是种节奏控制法,能让锻造时的灵能波动和心跳同步,避开监测。
他把口诀刻进天书的记忆层,加了道锁。
等巴鲁解封那天,直接调出来就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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