骊山陵墓的陪葬坑入口隐在一片焦黑的柏树林后,晨露落在烧融的青铜碎片上,折射出冷冽的光。陈墨被项伯半扶半搀着,每走一步,胸口的伤口都像被铁钳夹住,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白布。蒙恬提着一盏青铜灯走在最前,灯光摇曳间,能看到入口两侧的石壁上刻着楚地特有的饕餮纹——钟离烈故意留下的标记,像是在嘲讽他们一步步踏入陷阱。
“先生,这里有墨家的‘转石机关’。”蒙恬蹲下身,指着地面上不起眼的凹槽,凹槽里还残留着齿轮转动的痕迹,“若是踩错,上面的巨石会砸下来,整个入口都会被封死。”
陈墨凑过去,借着灯光仔细查看。凹槽的纹路他很熟悉,是当年墨家工匠改良的“九连环”机关,需要按特定顺序踩下凹槽才能破解。他想起当年在楚地,项燕曾带他见过墨家巨子,当时巨子演示过类似的机关,没想到如今竟要用它来破解项燕旧部设下的陷阱。“左三右二,前四后一,按这个顺序踩,别错了。”
蒙恬依言,小心翼翼地踩着凹槽。每踩对一处,石壁上就传来“咔嗒”的齿轮转动声,原本封死的入口缓缓打开,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道。通道里弥漫着青铜锈和尘土的味道,远处传来隐约的工匠呻吟声,让人心头发紧。
“快,工匠们还活着!”项伯眼睛一亮,就要冲进去,却被陈墨拉住。
“等等。”陈墨指着通道两侧的石壁,“上面有‘毒箭槽’,钟离烈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进去。蒙将军,让士兵用盾牌挡在前面,慢慢推进。”
蒙恬立刻下令,士兵们举起青铜盾,组成方阵,一步步朝着通道深处走去。刚走了约莫三十步,石壁上突然射出密密麻麻的毒箭,“叮叮当当”地扎在盾牌上,箭尖泛着青黑的毒光。项伯看着那些毒箭,脸色发白——这是楚地特有的“见血封喉”毒,若是被射中,片刻就会丧命。
“钟离烈竟然用这么阴毒的手段。”项伯咬着牙,声音里满是愤怒。他想起父亲项燕一生光明磊落,从不屑用毒箭伤人,而钟离烈作为父亲的副将,却早已丢了这份风骨。
通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陪葬室,里面堆满了青铜兵器,刀枪剑戟整齐地排列着,却在角落里绑着十几个工匠,每个人的嘴里都塞着布团,看到他们进来,眼里满是求生的光芒。蒙恬的士兵立刻上前,解开工匠们的绳子。
“陈大人!你们可来了!”一个老工匠跪倒在地,声音发颤,“钟离烈的人把我们绑在这里,说要在三日后陛下生辰那天,炸了陪葬坑,让我们和这些兵器一起陪葬!还说……还说要拿着传国玉玺,在咸阳城外登基!”
“传国玉玺?”陈墨心里一沉,“他们怎么拿到玉玺的?”
老工匠回忆着:“听他们的人说,是之前赵高作乱时,从咸阳宫的密室里偷出来的,后来一直藏在墨家工坊,这次被钟离烈的人搜走了。他们还在陪葬坑的最深处,藏了几十枚‘轰天雷’,用青铜锁链锁着,钥匙在钟离烈的亲信手里!”
蒙恬立刻下令:“分两队人,一队保护工匠出去,另一队跟我去陪葬坑最深处,找到‘轰天雷’!”
陈墨却摇了摇头:“不行,钟离烈肯定在最深处设了埋伏。我们得先找到钥匙,不然就算找到‘轰天雷’,也拆不了。”他看向老工匠,“你还记得那个亲信的样子吗?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?”
老工匠想了想:“他左耳后有一道疤,手里总是拿着一把刻着‘吕’字的匕首,听他们叫他‘吕管事’。”
“吕管事?‘吕’字匕首?”陈墨心里一动,这和之前冯劫账本上的“吕先生”对应上了,显然是吕不韦的旧部。当年吕不韦罢相后,他的旧部散落各地,没想到竟投靠了钟离烈,还把传国玉玺也献了出去。
就在这时,通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将军!陈大人!王贲将军带着魏地的援兵到了,就在陵墓外!他说魏地的余乱已经平定,特地赶来支援!”
“王贲来了!”蒙恬眼睛一亮,王贲的援兵到来,不仅能增强兵力,还能守住陵墓外围,防止钟离烈的人逃跑。
陈墨却依旧谨慎:“让王贲将军守住陵墓入口,别让任何人进来。我们继续找‘吕管事’,他手里的钥匙是关键。”
众人继续往里走,陪葬坑的最深处是一间用青铜铸造的密室,门口挂着一把巨大的铁锁,锁上刻着复杂的花纹。蒙恬刚想挥刀砍断铁锁,陈墨却拦住他:“别砍,这是‘子母锁’,一旦砍断,里面的‘轰天雷’就会自动引爆。”
他仔细观察着铁锁,突然发现锁孔旁有一个小小的“墨”字印记——这是墨家工匠的标记,而且是他当年改良的锁具设计。“我有办法打开。”陈墨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的青铜钥匙,这是当年墨家巨子送给他的,能打开大部分墨家改良的锁具。
钥匙插进锁孔,轻轻一转,“咔嗒”一声,铁锁开了。密室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——几十枚“轰天雷”整齐地堆在角落,每一枚都绑着引线,引线连接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钟,钟下面放着一个火折子,只要青铜钟被敲响,火折子就会掉下来,点燃所有引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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