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台殿的铜门被余党撞得哐当作响,门闩上的木纹已裂开蛛网般的缝隙,每一次撞击都让殿内的烛火剧烈摇晃,将嬴政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。胡亥背靠着铜门,手里紧攥着半枚碎裂的传国玉玺,小臂因用力而青筋凸起。少年的后背还留着烧伤的灼痛,却依旧挺直脊梁,像极了陈墨教他描秦篆时说的“字要立得住,人更要立得住”。
“胡亥公子!识相的就开门!” 门外,赵父余党首领赵彪的吼声带着狠戾,“陛下已崩,传位于你,扶苏是谋逆贼子,你若护着他,就是通敌!”
胡亥咬着牙,喉咙发紧:“父皇还没死!你们别造谣!这诏是假的,扶苏哥哥不是贼子!” 他想起陈墨临终前的眼神,想起扶苏为了保护典籍奋不顾身的模样,想起父亲教他写“民”字时说的“帝王要护民,先护心”——他再也不是那个被赵父操控的孩子了。
殿内,嬴政躺在龙榻上,气息微弱如游丝,却死死攥着一卷竹简,是陈墨写的《郡县制辩》,上面“分封者,战乱之根;郡县者,太平之基”的字迹,被嬴政的指温焐得发烫。他听到胡亥的话,眼皮艰难地抬起,看向守在床边的侍卫:“传……传扶苏……”
侍卫刚要转身,铜门突然被撞开,赵彪率余党冲了进来,刀光直指胡亥:“小崽子,敬酒不吃吃罚酒!今日就杀了你,再杀扶苏,拥立成蟜!”
胡亥急退,将玉玺护在胸前,却因力气太小,被赵彪一脚踹倒。玉玺脱手,飞向龙榻,嬴政突然爆发力气,伸手抓住玉玺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砸向赵彪的额头——玉玺虽碎,边角却锋利如刀,赵彪惨叫一声,额头流血,后退数步。
“父皇!” 胡亥爬起来,扑到龙榻边。嬴政看着他,又望向殿门,嘴唇微动:“扶……扶苏……” 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扶苏的声音:“父皇!儿臣来了!”
扶苏率军冲进来,剑刃如一道冷光,瞬间刺穿赵彪的喉咙。余党们见状大乱,被扶苏的锐卒很快制服。扶苏跪在龙榻前,握住嬴政冰冷的手:“父皇,儿臣在!”
嬴政的眼睛亮了亮,从枕下摸出一卷真诏,黄绫上的玉玺印虽浅,却带着昭王时期的崩痕,是真正的传位诏:“传……传位于扶苏……守……守郡县……护文脉……杀……杀淳于越……” 淳于越,正是暗中支持赵父、串联六国旧贵族的核心人物,也是规划中反对郡县制的关键角色。
“儿臣遵旨!” 扶苏接过真诏,眼泪掉在黄绫上。嬴政看着他,又看向胡亥,嘴角牵起一丝微笑,头歪向一侧,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父皇!” 扶苏和胡亥同时大喊,哭声在殿内回荡,盖过了殿外的喧嚣。
章台殿外,淳于越率数百名六国旧贵族和儒生,举着“复分封,诛扶苏”的木牌,堵在宫门前。老头穿着儒衫,手里捧着一卷《尚书》残本(被篡改过的分封版),嘶吼道:“嬴政残暴,废分封,行苛政,如今驾崩,当恢复周制,分封六国旧主,立成蟜为帝!扶苏通叛,杀李由,不配继承大统!”
儒生们纷纷附和,声音震耳欲聋。蒙毅率郎卫拦住他们,甲胄上的血迹未干,却依旧坚定:“淳于越!陛下遗诏传位于扶苏公子,你煽动旧贵族,叛乱反秦,当诛!”
“诛我?” 淳于越冷笑,“我乃孔门弟子,秉持周制,何罪之有?倒是你们,助嬴政行郡县,逼得百姓流离失所,才是罪人!今日,我就要带儒生和旧贵族,冲进殿内,拥立成蟜,恢复分封!” 他挥手示意,旧贵族们冲上前,与郎卫厮杀起来。
就在这时,扶苏抱着嬴政的遗体,胡亥扶着他,从殿内走出。扶苏穿着玄色孝服,手里举着真诏,声音洪亮:“陛下遗诏在此,传位于扶苏!淳于越,你篡改《尚书》,煽动叛乱,妄图恢复分封,挑起战乱,今日,寡人就替陛下,替天下百姓,诛你这乱臣贼子!”
淳于越脸色骤变,却依旧嘴硬:“遗诏是假的!嬴政生前就厌弃你,怎会传位给你?扶苏,你若识相,就交出皇位,分封六国,我还能饶你不死!”
“分封?” 扶苏怒喝,“周室分封,五百余年战乱,诸侯争霸,百姓流离失所,你看不见?大秦统一天下,书同文,车同轨,行郡县,百姓有田种,有书读,你看不见?你所谓的周制,不过是旧贵族的私欲,是让天下再次陷入战乱的借口!”
围观的百姓们纷纷点头,一名妇人抱着孩子,举起秦篆木牌:“扶苏公子说得对!我家在蜀地,郡县制推行后,官府修了驰道,我丈夫去咸阳做生意,三日就能往返,再也不用怕诸侯设卡征税!我们不要分封,要郡县!要太平!”
儒生们骚动起来,有的放下木牌,显然被扶苏的话打动。淳于越见状,急得大喊:“别听他胡说!郡县制是苛政,秦吏催缴赋税,逼民服徭役,你们忘了?”
“那是吕忠和赵父伪造的旨意!” 李斯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,他被项伯释放,带着天牢的囚徒赶来,身上还穿着囚服,却依旧挺直脊梁,“我儿李由战死三川郡,就是为了抵御项梁叛军,保护百姓!淳于越,你勾结赵父,篡改典籍,煽动叛乱,证据确凿,还敢狡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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