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口的路灯闪了一下,像是被风吹动了线路。陈九黎抬手按了按袖口,红绸的结扣已经松开一线,随时能甩出去。
他走在最前,沈照跟在左后方半步,闻人烬压阵。三人身后是两名刚加入的联盟成员,一个穿工装裤的老电工,另一个是医院夜班护士。他们要去西郊殡仪馆布防点接头另一组人,路线本该安静无事。
可就在拐进南巷时,前方阴影里走出一个人。
“站住。”那人亮出警徽,“我是市局刑侦队的,前面塌方,路断了。”
陈九黎没停步,伞尖轻轻敲地三下。这是暗号,提醒后方保持戒备。
对方穿着制服衬衫,领带整齐,肩章干净,说话也利落。但沈照的手忽然搭上探阴棒顶端,指尖一颤。
她没说话,只是慢慢抬起左手,在掌心用指甲划了一道短横线,又补了个向下的钩。
闻人烬看见了。那是她们约定的盲文信号——“不对”。
陈九黎笑了笑:“谢谢提醒,我们绕别的路。”
“别绕了。”那人往前走了一步,“我知道一条近道,穿过废弃派出所后墙,十分钟就能到西郊路口。”
话音落下,巷子深处传来一声猫叫,撕破了寂静。
沈照太阳穴跳了一下。那种冷意又来了,像有根冰针顺着颅骨往里钻。这不是普通的鬼气波动,而是高阶伪装体靠近时,通幽之体的本能排斥。
她不动声色,指尖沾了点唇边干裂的血,在掌心写下一串符号:心口冷,非活人。
闻人烬看懂了。她咬断手中毛笔杆,粉末混着火硝倒进粉盒,翻手一扬,一把东西撒向那人脚印所在的位置。
糯米落地即燃,泛起淡蓝火光。
地上浮现出一道拖痕,不是脚印,而是类似爪子的形状,五指分开,末端带钩。
陈九黎眼神一沉。
那人脸色不变,还笑着:“你们搞什么?”
“你身上有味道。”陈九黎说,“三个月没换过内衬了吧?殡仪馆专用防腐剂,混着尸油和香精,一般人闻不到。”
对方笑容僵住。
“我弟弟就在殡仪馆上班。”老电工突然开口,“他说上周有个局长来视察,脖子上有缝合线,眼睛发青,大家都觉得怪,可没人敢问。”
那“警察”猛地后退一步。
陈九黎右手一抖,腕间红绸如蛇腾空,瞬间缠住对方脖颈。绸面擦过皮肤,发出“滋”的一声轻响,像是热铁贴上湿布。
那人惨叫,身形开始扭曲,灰雾从七窍冒出。
红绸收紧,雾气被牢牢锁住,无法逃逸。陈九黎站在原地,手臂稳如铁铸。
“沈照。”他喊。
沈照已划破眉心,血珠顺着手臂滑下,滴在探阴棒顶端。她低声道:“《幽引诀》。”
声音不大,却让整条巷子的空气都往下压了一寸。
她双眼睁开,眼窝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。透过血膜,她看清了——灰雾中心蜷缩着一团黑影,形如童尸,四肢反折,脸上画着符纹。
“是它。”她说,“古墓里的那个。”
陈九黎冷哼:“原来你们喜欢寄生在当官的身上。”
闻人烬摇动铜铃,铃声不响,却让人心口发闷。她连摇三下,节奏急促。
红绸随声震颤,灰雾外壳寸寸碎裂。
那人身体软倒,西装落地,露出真容。
是港城警局局长。
他躺在地上,双目紧闭,脖颈一圈细密缝合线,眼白泛青,胸口几乎没有起伏。但脉搏还在,微弱却持续。
“傀儡术。”沈照收回探阴棒,“死了三个月,被人用邪法吊着命,魂早就没了。”
“倭魂藏在里面。”闻人烬盯着那团黑影,“刚才差点跑了。”
陈九黎蹲下,银针已在指尖。他一手掐住局长人中,另一手将银针依次刺入其肩井、膻中、命门、涌泉等七处大穴。
每扎一针,局长身体就抽搐一次,嘴里溢出黑血。
最后一针落下时,他睁开了眼。
浑浊,但清醒。
“……谁?”他声音嘶哑。
“你是谁?”陈九黎问。
“张……建国。”他说,“警局局长……车祸……醒来就在太平间……有人在我耳朵里说话……让我签字……批条子……我不敢不听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喉咙一哽,嘴角再次涌出黑血。
沈照立刻在地上画阵,朱砂勾出五芒星,将倭魂残影困在中央。她割开手掌,血洒阵中,低声念诵。
几秒后,她抬头:“两个副局长,法医主任,都被换了。还有三个备用尸体藏在档案室地下,等着替换。”
“钥匙呢?”闻人烬问。
局长艰难地张嘴,牙缝里掉出一块小金属片。
陈九黎捡起来,是一把微型钥匙,表面刻着“B3-7”。
“档案室地下。”他说完这句,头一歪,昏死过去。
闻人烬立刻掏出对讲机,压低声音:“西郊接头取消,全员撤回备用点。发现高层渗透,目标身份确认,立即封锁信息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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