瘴气林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粥,三步外就看不清人影。
凤辞的银簪在雾里泛着微光,簪头的红珠每跳动一下,就有片浓雾散开,露出底下扭曲的树干 —— 这些树的枝丫都缠着银线,是凤族祭服的料子,线的末端嵌在树皮里,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,正往林子深处拉。
“是‘引魂线’。” 她的灵视穿透雾层,看见银线尽头聚成个发光的漩涡,漩涡里浮着无数凤羽,每片羽根都刻着 “后” 字,“娘当年用凤族灵力布的线,指引来人往阵眼走。”
李逍遥的铁剑忽然 “嗡” 地一声震响,剑鞘上的混沌玉碎片冰蓝纹暴涨,映出雾里的影子:十几个黑袍人倒在树下,胸口都插着凤羽,羽尖的血已经发黑,是被混沌气侵蚀的痕迹。“是煞影教的余党。” 他认出其中个黑袍人的铁牌,与锁妖塔下的一模一样,“他们也在找守心阵。”
小蛮忽然指着树洞里的东西:“巫婆婆!”
树洞深处,巫婆婆蜷缩着身体,手里还攥着半块凤羽,羽根的 “后” 字被血糊得看不清。她的胸口插着根骨杖,杖头的 “煞” 字泛着暗紫,正是疤脸当年用的那根。“阵…… 阵眼在……”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,看向凤辞的目光忽然亮了,“凤血…… 滴在…… 羽上……”
话音未落,巫婆婆的身体忽然化作无数光点,融入银线里。引魂线瞬间亮起,像条发光的河,往林子深处流去,线经过的地方,浓雾 “滋滋” 消退,露出底下的青石板路,板上的刻痕与盛渔村风眼的狼头图腾能拼合。
“是爹当年铺的路!” 李逍遥摸着石板上的刻痕,指尖的温度让刻痕泛起微光,“他怕娘一个人布阵辛苦,偷偷从盛渔村运了石料来。”
凤辞的灵视里,青石板路的尽头浮出阵眼的全貌:是个圆形的石台,台中央嵌着块凹槽,形状与凤印严丝合缝,凹槽周围刻着无数凤羽纹,每片羽纹里都藏着个小字,连起来是 “守心者,不以力胜,以情恒”。
石台周围的树干上,缠着圈发黑的气带,像条巨蛇盘着,气带里不时浮出张脸,有疤脸的,有煞影教徒的,还有些陌生的轮廓,都是被混沌气吞噬的魂魄。
“是混沌本源的‘影缚’。” 凤辞将凤印往凹槽里按,印身刚碰到石板,气带忽然收紧,无数影子从气带里钻出来,往他们身上扑,“它在怕凤印启动阵法!”
李逍遥挥剑劈向影子,剑气带着混沌玉的冰蓝纹,将影子劈成烟,却在落地的瞬间又重新凝聚。“这样不是办法!” 他忽然想起信里的 “双心”,拽过凤辞的手按在凤印上,“用你的血和我的剑!”
凤辞咬破指尖,血滴在凤印上,印身爆发出金红色的光,与李逍遥剑鞘的冰蓝纹交织,在台中央形成个巨大的光茧,将影缚和气带都罩在里面。灵视里,光茧深处浮出凤后的影像:
她跪在阵眼旁,凤印插在凹槽里,凤血顺着印身往石板里渗,每渗一寸,她的银纹就淡一分。李三思举着铁剑站在她身后,剑穗的凤凰结缠着她的银线,往气带里扔凤凰花种子:“别硬撑!我们还有孩子……”
“总得有人做。” 凤后的影像笑着摇头,银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,“这阵能把混沌气炼成守护之力,将来孩子们用得上。只是……” 她忽然看向李三思的剑,“你的剑,需沾着守护的心意,才能让阵力认主。”
影像随着光茧的收紧渐渐消散,只留下句清晰的话:“…… 最珍贵的,从不是凤印或铁剑……”
光茧里的影缚忽然发出凄厉的嘶吼,气带剧烈扭动,竟化作个巨大的黑影,形状与虚无之影相似,却更凝实,胸口还插着半截凤羽 —— 是当年凤后没彻底炼化的混沌本源!
“它要破茧了!” 小蛮将海珠往光茧里扔,珠子爆发出的光让黑影暂时停滞,“阿辞!李大哥!想想信里说的‘最珍贵之物’!”
凤辞的灵视忽然穿透黑影,看见它的核心藏着个小小的光球,球里映着盛渔村的仙剑客栈:她在绣房绣花,李逍遥在院里练剑,小蛮追着狼崽跑,李婶婶在灶房喊吃饭…… 是他们最平常的日子。
“是记忆!” 她忽然拽着李逍遥的手往光球里伸,“它吞噬的不是灵力,是记忆!最珍贵的是我们守护的那些日子!”
两人的手同时触到光球,光茧瞬间炸开,金红与冰蓝的光交织成只凤凰,翅膀上缀满了他们的记忆碎片:锁妖塔的镜妖幻象、滩涂的清浊玉、冰封海的极光…… 每个碎片都在发光,将黑影的混沌气一点点炼化。
黑影发出最后一声嘶吼,化作无数光点,融入阵眼的青石板里。石板上的凤羽纹忽然亮起,刻着的 “守心者” 三个字浮出金光,往盛渔村的方向飘去,像条发光的河。
阵眼的凹槽里,凤印渐渐与石板融为一体,表面浮现出片新的刻痕:是李逍遥和凤辞的名字,并排刻在一起,旁边画着只叼着凤凰花的狼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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