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那点微弱的温热彻底消散,但凌霜心中的火焰却被悄然点燃。那不是对魔法奥秘的向往,而是属于猎手锁定目标后的冷静专注。禁地方向传来的诡异波动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这个看似祥和的魔法学院里,荡开了第一圈危险的涟漪。
雷克斯博士的影子,竟然会投射在这个充满元素光辉的地方?这绝不可能是个巧合。系统所谓的“学习/适应”型副本,果然包裹着更深的意图。凌霜迅速将“调查异常能量”的优先级提升,与“完成系统任务”并列。两者或许本就一体两面。
她没有贸然行动。初来乍到,对学院规则、守卫力量、异常波动的规律一无所知,贸然探查禁地无异于自杀。当前首要任务,仍是伪装好“新生”身份,并尽快掌握至少一种表面合格的魔法能力,这既是系统要求,也是最好的保护色。
翌日,课程正式开始。第一堂是《基础元素理论与冥想深化》,依旧由艾拉导师主持。精灵导师的声音清冷平和,讲解着元素平衡与精神专注的重要性。凌霜坐在角落,看似认真听讲,实则大部分精力都在默默练习她独创的“空间引导法”。
她发现,这种方法虽然耗神,但确实有效。经过一夜的休整和反复尝试,她已经能更稳定地将零星的光元素粒子(最为温和的一种)引导至掌心,形成一团持续数秒的、柔和的光晕。这勉强够得上零环法术“微光术”的标准,但过程依旧艰难,远达不到“稳定施展三次”的系统要求,更别提用于实战。
“理论终需实践印证。”课程过半,艾拉导师轻轻合上手中的魔法书,目光扫过全场,“接下来,我们移步实践场,进行第一次元素引导实操。我希望大家能初步感受到与元素合作的喜悦。”
学生们脸上露出兴奋和期待的神色,尤其是那些在冥想中表现出较好亲和力的。凌霜跟随人流,心中却无半分喜悦,只有冷静的评估。她知道,真正的考验来了。在封闭的冥想室内,她的小动作不易察觉,但在开阔的实践场,众目睽睽之下,她这种“离经叛道”的施法方式,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。
实践场位于塔楼后方的一片开阔草地上,地面铺设着平整的石板,刻画着巨大的元素法阵,用以稳定能量流动。微风拂过,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,天空湛蓝,环境令人心旷神怡。
艾拉导师让学生们分散站立,彼此间隔一段距离。“第一次尝试,无需追求威力与形态,目标是成功引导一缕元素能量,让它在你掌心显现即可。可以从你最感亲切的元素开始。”她做了个示范,掌心向上,一缕清澈的水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而上,化作一个晶莹的水球,随即又散作雾气消失。
学生们纷纷开始尝试。很快,实践场上亮起了零零星星的各色光芒。虽然大多微弱不稳,时断时续,但确实代表了成功的开始。兴奋的低呼、懊恼的叹息此起彼伏。
凌霜选择了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。她深吸一口气,摒弃杂念,再次开始了她那独特的过程——用空间感知锁定一颗光元素粒子,构建无形的引导路径。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专注力,她的额头渐渐渗出细汗。终于,一点微弱如萤火虫般的光晕在她掌心艰难亮起,摇曳不定,仿佛随时会熄灭。
她全神贯注于维持这缕光,并未注意到,不远处,一道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凯,那个有着尖耳朵和碧色眼眸的天才学徒,刚刚轻松地在掌心凝聚起一个稳定的、拳头大小的风旋,正享受着周围同伴惊叹的目光。他习惯性地扫视全场,评估着“竞争对手”们的进度。然后,他看到了凌霜。
看到她那费尽全力才维持的、微弱得可怜的光晕,凯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。他抱着手臂,故意提高了音量,对身旁的同伴说道:“看那边,元素学派今年真是什么人都收了吗?那种程度的微光术,连照明都嫌暗吧?真不知道艾拉导师为什么会允许这种……‘人才’进来。看来我们学派今年的考评又要垫底了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附近的几个学生,包括凌霜,听得清清楚楚。几个学生窃笑起来,看向凌霜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异样。在这种崇尚天赋与力量的学院里,弱者在公开场合受到嘲笑几乎是常态。
凌霜掌心的光晕因为这一丝外界干扰而剧烈波动了一下,险些溃散。她眉头微蹙,不是因为嘲讽本身——比这恶毒千百倍的言语她早已免疫——而是因为被打断了专注的进程。她缓缓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看向凯,那眼神里没有愤怒,没有羞赧,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,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器物。
这种眼神让凯莫名地感到一阵不适,仿佛自己精心准备的嘲弄打在了空处。他有些恼羞成怒,正要再说些什么。
“专注自身,非议他人并非法师美德。”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,艾拉导师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。她先是淡淡地看了凯一眼,后者立刻收敛了嚣张气焰,低下头去。随后,艾拉导师的目光转向凌霜,特别是她掌心那团极不稳定、却以一种奇特方式维持着的光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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