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作用?小情况?
张纳伟的脑子嗡嗡作响,像被重锤反复敲击。身高缩水近二十公分,引以为豪的男性象征消失无踪,脸上顶着一张陌生女人的绝色皮囊,头上多了对毛茸茸的猫耳朵,屁股后面还拖着条一米长的猫尾巴!这他妈叫“副作用”?这叫“小情况”?!
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交织着,在他胸腔里翻腾。他张了张嘴,想咆哮,想怒吼,想质问这该死的“副作用”到底是怎么回事!但话到嘴边,却因为极度的混乱和虚弱,变成了一声模糊的、带着浓重鼻音的咕哝,尾音又不受控制地拖长,听起来更像是一声委屈又愤怒的“喵呜……”。
这怪异的声音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,那股支撑着他站立、质问的力气,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。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身体的虚弱感再次袭来。他晃了一下,差点摔倒,连忙用手再次死死撑住冰冷的洗手台。
小雅见状,立刻上前一步,想要搀扶:“张先生,你还好吧?先别想那么多吼,你身体还很虚弱,需要休息……”
“别碰我!”张纳伟猛地甩开她伸过来的手,动作带着一种应激性的激烈。他喘息着,努力平复翻腾的情绪和虚弱的身体。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,身高、性别、猫耳猫尾……巨大的信息量几乎要撑爆他刚刚复苏的、脆弱不堪的大脑。他需要一点更“基础”的信息来锚定自己,哪怕只是一个数字。
他抬起头,眼神依旧锐利,但里面的疯狂惊骇稍稍退去了一些,被一种更深的、冰封般的茫然取代。他盯着小雅躲闪的眼睛,声音嘶哑地问:“今天……是几号?”
小雅似乎松了口气,终于有一个她能确切回答的问题了。“今天是2098年4月19日,早上快八点了吼。”她连忙回答,语气恢复了点流畅。
“2098……年……4月19日……”张纳伟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,如同在咀嚼一块苦涩的硬石。
记忆的碎片开始艰难地拼凑:他是2097年4月25日凌晨看到那则广告……4月26日第一次去面试……4月27日签约、体检、打款……然后下午就被塞进了那辆贴膜的越野车……4月28日在这个鬼地方醒来……然后……然后就是那个可怕的5月1日……他被推进了那个冰冷的玻璃子宫……
“5月1日……”他低声念出这个刻骨铭心的日期,声音干涩,“……我……昏迷了……快一年?”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,重重砸进他混乱的意识之海,激起的不是浪花,而是无尽的、冰冷的恐惧旋涡。
一年!整整一年!他像一件物品,被浸泡在不知名的液体里,被肆无忌惮地改造、重塑!他的身体被篡改得面目全非!他的时间被偷走了!这一年里,苏纳琳怎么样了?她长高了吗?画画有没有进步?女儿有没有……怨恨自己这个消失的父亲?苏玲……她拿着那五百万元,给琳琳报画画班了吗?她……是不是已经彻底把自己忘了?还有远在罗勇府的母亲……她还好吗?那笔钱,够她安度晚年吗?无数的问题,伴随着对亲人境况的担忧和对自己缺席的愧疚,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慌,比面对自己身体的异变时更加剧烈。
“是……是的吼……”小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,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巨大的悲伤和恐慌,而非刚才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质问,稍稍放下心来,试图安慰,“不过李博士说,你的身体各项指标恢复得都很好捏!非常成功!你看你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吗?这就是最大的好事吼!”
成功?张纳伟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、近乎扭曲的弧度。他失去了一切,变成了一个怪物,这他妈叫成功?!
他深吸了一口气,冰冷的、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涌入肺部,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。他强迫自己从对家人的担忧漩涡中挣扎出来,重新面对眼前这具陌生的躯壳和这荒谬的处境。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。
“我……”他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嘶哑,但这一次,当那个“我”字出口时,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!
这声音……不对劲!
不再是记忆中自己那低沉、带着些许沙哑的男性嗓音。虽然因为干渴和嘶喊而显得沙哑,但音色本身却截然不同!那是一种……清亮了许多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质感的声线!甚至……甚至在他刚才情绪激动地质问时,那声音的尾音总是不自觉地、带着一种黏腻的、微微上扬的调子,听起来……听起来像什么?
像猫叫?!
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激灵!
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,试图找回自己原本的声音:“咳……我……”然而,发出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带着奇异柔软感、尾音微微拖长的调子,甚至因为清嗓的动作,那声“咳”都带上了点呼噜声的意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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