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仿佛有一道微弱的闪电在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。金凡握着筷子的指关节瞬间绷紧,好似那筷子变成了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,此刻正面临着未知的危险。定睛一看,竟是刚丢下的那只灰色斗笠内侧的一角!尽管光线晦暗得如同被一层薄纱笼罩,可他却看得格外清晰,就像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。就在那湿淋淋的内衬边缘,沾黏着一小块已经变得暗沉黏腻的深色痕迹,那形状……赫然是一只被简化成线条的狰狞狼头!与方才那两个汉子提到的徽记,简直如出一辙,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!
“这人果然是风狼势力里更核心的角色!”金凡心中暗自思忖,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,如同暗夜中闪烁的寒星。
金凡低下头,故作镇定地再夹起一块菜,那动作看似随意,实则暗藏玄机。然而,在手指收回的刹那,袖口无巧不巧地碰到了摆在桌边沾着热气的酒碗。那碗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,猛地一歪,几滴酒液立刻顺着桌角欢快地淋下去,正好滴落在邻座那男人脚边那顶随意躺在地上的灰色斗篷帽上。酒液溅落的声音,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中,显得格外清脆,仿佛是一声警报。
男人像是被这轻微动静惊扰,倏地抬眼,那道目光如同两把磨得极薄的匕首,寒光闪闪,毫无暖意地剐过金凡的脸颊。那是一双锐利得骇人的鹰隼般的眼,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深处,让金凡不禁心中一紧。
金凡立刻抬眼,脸上堆满了抱歉的笑容,那笑容里带着点莽撞的赧然和小心翼翼,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向大人道歉:“对不住,碰翻了酒杯,弄脏了您的斗篷。”声音低哑平常,全是一派意外懊恼的旅客本色,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不小心犯了错的普通人。
那灰色斗篷的男人死死盯着金凡,默不作声,那眼神仿佛要将金凡看穿。昏暗的灯火之下,那鹰隼般的视线带着无声的锋芒与重压,几乎透出实体般扎在金凡的心头。偌大的厅堂里,喧嚣声浪像是陡然被抽走片刻,只剩下碗碟磕碰的低响在沉默里徘徊游荡,那声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,紧紧地揪住了金凡的心。压抑得仿佛窗外的雨水也灌了进来,让整个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。冷汗无声地渗出了金凡握着碗边的指尖,那指尖微微颤抖着,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紧张。
“兄弟,不就弄脏个斗篷嘛,至于这么盯着人看吗?”金凡见对方一直不说话,故意提高音量,装作不耐烦地说道,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灰色斗篷的男人冷笑一声,声音如同从冰窖中传来:“小子,最好别耍什么花样,不然有你好受的。”
“我能耍什么花样啊,我就是个过路的,您大人有大量,就别跟我计较了。”金凡连忙陪笑道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讨好。
木头的温暖气息在关门的瞬间被截断在身后,带着水汽的微凉晨风贴着面颊掠过,仿佛是大自然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。金凡深深吸了口气,胸腔里淤塞的疲倦感仿佛也被这清冽的空气驱散了,就像乌云被阳光驱散一样。
天光刚泛鱼肚白,水云镇尚未苏醒,仿佛是一个还在沉睡中的婴儿。昨夜歇脚的那个小客栈,像个收留了短暂喘息的老朋友,在街角沉默地看着他离去,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。
脚步落在长街略显松动的青石板上,发出清晰的叩击声,那声音如同鼓点一般,在金凡心头一沉。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上,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
一丝极其古怪的异感顺着脊椎缓缓爬上后颈,激起一层细微的寒栗,就像有一条冰冷的蛇在他的背上爬行。他不再是独自一人了。他停下脚步,佯装整理腰后药草的皮囊系带,实则眼角的余光迅速擦过身后。街道寂静,仅有个早起的老翁颤巍巍扶着墙根行走,那老翁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孤独。
“不,不是寂静,是凝滞的死寂。”金凡心中暗自嘀咕。本该有卖豆花老头悠扬的吆喝,那吆喝声就像一首动听的歌谣;妇人吱呀推开木窗的声响,那声音就像生活的乐章;哪怕只是几声狗吠、几声鸟鸣。但此刻,水云镇像被无形的手摁住了喉咙,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。空气都厚重粘稠起来,仿佛沉入阴天铅云之下,每一个毛孔都呼吸着某种沉重的不安,就像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。
“是错觉?是昨夜险境后残留的紧绷?还是……”金凡眉头紧锁,心中充满了疑惑。
金凡脚步未停,甚至放缓下来,信手推开紧邻巷口一家铁匠铺的虚掩木门。“老板,昨夜可闻鸟啼?”语调轻松随意,仿若故人寒暄,就像两个老朋友在聊天。
门口阴影里擦拭铁剑的老铁匠头也没抬,声音却低而干涩:“哪来的怪声……镇上好些年了……”他那双沾着煤灰的手,指节分明僵硬了一瞬,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定住了。擦剑用的油布在铁剑上留下的那一道歪斜油腻印痕,像是无声示警,金凡心头警铃骤响,就像听到了战场的号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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