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凤椅前铺了一层上好的羊羔绒,一位公主跪在那层绵软细厚的绒上为太后捏腿,端方优雅的脸上还残存笑意,形状美丽的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,太后眼角的笑意丝毫未停。
长公主柔美的声音一直到傅剑携风带雪进来才停下。
那位公主容颜淑丽,身姿窈窕,前凸后翘又添妩媚,举手投足自带一股子皇宫的尊贵,戒心看了都觉眼前一亮,但傅剑向太后行李后却只对长公主点了点头,全程没有分去半个眼神。
“剑儿来啦。”太后端着慈祥和蔼的笑,这笑令她浑身的权势威压缓解不少,生出了一分祖孙间的亲昵自然,太后对傅剑招了招手,“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,不必拘泥礼数,来,上哀家跟前来,让哀家仔细的看看。”
傅剑亲姐进宫早,傅剑儿时便常来宫内玩耍,性格霸道唯我独尊,乃是疯起来连太子都敢打的宫中小霸王。
长公主站在太后左手,傅剑站在太后右手,一左一右,女美男俊,他们周围泛起一片浪漫星光,下面宫女掩唇偷笑。
长公主满脸羞意,戒心只觉刺目——都说女子羞怯温软动人,可这位公主一笑怎恶的龇牙咧嘴,可真丑。
太后握住傅剑的手,将他冰凉修长的手指包在手心里,不容拒绝的缓缓抚摸,“一转眼,剑儿竟已不再是儿时那个在后花园里折花捞鱼爬树摸鸟的小孩了,你瘦了,想来是近些时日为了你父亲姐姐的事,费心跑了不少门路吧。”
傅剑的视线微微低垂,头颅前倾,露出一截笔直线条的后脖颈,“事情尚未水落石出,臣要抓紧时间还姐姐与父亲一个清白。”
眉头轻皱,星眸脆弱,眼眶微红,话末尾音拉长,似有话并未说完却又有所忌惮不好道破,隐忍又无奈,破碎又坚强。
长公主当场捂着胸口,失声叫了一声,太后瞪她一眼,“平白无故的叫什么。”
长公主双颊粉红,好一阵羞恼,搅着手里的丝帕纠结极了,水灵的大眼匆匆看了傅剑一眼,又迅速垂下,“孩儿知错。”
傅剑此刻却匆匆扫了公主一眼,太后将那一眼收入眼底,略一思量,唇角含笑,半分头疼半分打趣的道:“哀家这个不成才干的老来女啊,是个从小被哀家捧在手心里宠坏了的,刁蛮任性随性而为,如今为了替她张罗婚事,可真是操碎了心,哀家可真不知道,为她寻摸怎样的男子才好。”
婚事被太后这般大大咧咧直接搬出议论,长公主当即满脸羞红,低着头跺脚,小女儿姿态十足,“母后!这样私密的事怎可在小侯爷面前随意议论,不知道的,叫小侯爷怎样想女儿。”
但话是如此,长公主心中可不这般想,太后此刻提及此事等同暗示,傅剑聪慧话中之意不言而喻,她此刻羞怯一笑,不过是想在心仪之人面前保全颜面,金陵朝男子尚武多喜女子矜持羞涩,小家碧玉,她本身性格骄纵有余端柔不足,可不能叫人看了本性。
戒心瞧不出太后跟长公主给傅剑织的盘丝洞,却将长公主那一脸风情万种含羞带骚瞧的分明,不由揪紧了傅剑的发尾。
一声低弱的痛呼响起,戒心惊得瞬间松手,那乌黑顺滑的发便狡猾的鱼儿一般从她手心溜走,步子短小的绕到傅剑面前,五指在他略微低垂的眼前微晃,并无反应,心下安稳。
想必是听错了,师弟怎么可能看到她呢,鬼差隶属地仙,不属鬼,鬼可眼看不到。
傅剑却略一拱手,手臂连接这脊背在空中划出一道修长又紧实的弧度,“长公主才华斐然容貌倾城,全上京男儿无不倾心公主,太后娘娘不必烦心,公主的姻缘在后面。”
戒心确信傅剑看不到他,听这话,激的朝他屁股虚踹了一脚,踹完觉的不解恨,又伸手去用力揪他发尾,拉得他脑袋小幅度后仰了一阵,傅剑恭敬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,接连两次异样让他回头看了眼,身后空无一人,若有所思扭回头。
戒心盯着他黝黑的后脑,恨道:“几日不见,没想竟学的如此油嘴滑舌,南下途中言之凿凿说什么洁身自好,不曾接触任何女子,怎的现在哄起人来这般娴熟?我看你是骗我才对。”
这家冬雪刺骨那家春花摇曳——长公主笑的花枝乱颤,柔媚的眼神不要钱似的一波一波的递过去,傅剑偶尔抬头看一眼,眉目竟兀自端柔了几分。
郎有情妾有意。
长公主看那几分柔意看痴了去。
太后将两人之间的默默无言你来我往过看在眼里,暗中点点头,冲女儿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,转过头来,语重心长:“剑儿啊,你父亲与姐姐毒害帝王之事一日没有定论,朝堂便一日不得安稳,如今边境未平,举国投状力求哀家处死你父亲与姐姐。哀家是真的快撑不住了,此次哀家叫你来便是想要听听你对未来是如何打算的,若你不能按照约定,三日里证明他们的清白,那哀家也不能帮你顶着了。”
傅剑浓密乌黑的睫羽下压,悄无声息地收了眼底暗流,“微臣明白,只是证据搜集实属不易,背后那人算定了时间,让我无法短时间内寻出他的马脚,但现在已有些眉目,只需十日,十日后,我定将真凶以及证据呈上。只求太后能再多宽限七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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