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!”江宅痛苦地闷哼一声,双手猛地抱住头,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颅内攒刺!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。父亲那严肃到近乎悲壮的脸庞,那“火种”、“黑暗”、“燃烧”的字眼,与眼前霄汉年臂上那冰冷刚硬的刺青图案,在脑海中疯狂碰撞、重叠!
“江宅!”林悦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样,顾不得自己的虚弱,扑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,“你怎么了?”
肖华的目光也如利箭般射来,先是落在痛苦抱头的江宅身上,随即,他的视线凝固在霄汉年手臂那暴露的刺青上!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!那图案…那麦穗北斗…太像了!像得让他灵魂深处某个尘封的认知模块发出了尖锐的警报!
“你…”他死死盯着霄汉年,“…你臂上的徽章…你所属的组织…是否,听说过一个名字——‘党卫局’?”
安全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。灰兔、医护、甚至虚弱抬头的李婉柔,都愕然地看向肖华,不明白这个突兀而陌生的名字意味着什么。
霄汉年包扎的动作顿住了。他缓缓抬起头,脸上纵横的伤疤在油灯下显得更加深刻,那饱经风霜的眼神里,第一次流露出纯粹的、不加掩饰的惊愕和…茫然。
“‘党卫局’?”霄汉年重复着这个名词,眉头紧紧锁起,仿佛在记忆的尘埃里努力翻找,“没听说过。我们隶属中央特别秘书处,直属最高层,任务只有一项——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使命感,“守护人类文明存续的火种,无论这火种面对的是来自大地还是…星空的威胁!”他的目光扫过陈数演算稿上那与烟纸同源的几何符号,扫过地图上标注的细菌工厂,最终落回肖华脸上,“至于‘党卫局’…这名字听起来…”他顿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词句,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丝近乎荒诞的笑意,“…气势不错,有点意思。”
一夜惊魂,疲惫如铅块般压在每个人身上。在灰兔的安排下,众人转移到法租界边缘一处更隐蔽的、属于中秘处外围联络点的安全屋。这里条件稍好,有干净的床铺和相对充足的药品。陈数在强效抗生素和精心的照料下,虽然依旧昏迷,但呼吸平稳了许多,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。李婉柔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,眼神里交织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无尽忧虑。
江宅的伤口也重新进行了清创缝合,裹上了干净的纱布。林悦透支的精神力在深度睡眠后恢复了大半。肖华和霄汉年则利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,与灰兔一起,借助那份来之不易的丝绢地图和陈数的演算稿,开始制定摧毁浦东细菌工厂的行动计划。地图上的几何加密信息在李婉柔的解读下,揭示出更多工厂内部的致命陷阱和可能的突破口。
然而,这短暂的平静,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被一声凄厉的呼喊彻底撕碎!
“婉柔姐——!!!”
林悦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安全屋的死寂!她跌跌撞撞地从李婉柔休息的房间冲出来,脸色煞白如纸,指着空无一人的房间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不…不见了!婉柔姐…她…她不见了!”
肖华和霄汉年瞬间冲到房门口。房间内一切如常,床铺略显凌乱,窗户紧闭着。没有任何打斗或强行闯入的痕迹。李婉柔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。
“怎么回事?!”肖华厉声问道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我…我听到动静…”林悦语无伦次,带着哭腔,“听到婉柔姐好像在说话…声音很轻…像是在…像是在跟谁对话?我以为是梦话…可…可那语调很奇怪…然后…然后我听到她好像在念…念‘参宿七’?对!是‘参宿七’!接着…接着一道很亮很亮的白光…突然从房间里闪了一下…就一下!等我冲进来…人…人就不见了!”
“参宿七?白光?”江宅捂着肩膀也冲了过来,听到林悦的描述,心脏猛地一沉。他立刻集中精神,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,将通灵感知提升到极致,笼罩整个房间!
刹那间,无数细微的“声音”涌入他的意识:残留的惊恐、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、还有…一种极其微弱、冰冷、如同精密仪器运转般的高频嗡鸣!这嗡鸣的源头…指向窗外!
他扑到窗边。窗户虽然紧闭,但窗台的灰尘上,留下了一个极其模糊、边缘带着轻微灼烧痕迹的…鞋尖印?仿佛有人曾短暂地悬浮在那里。
“外面!”江宅低吼。
众人冲出安全屋。天边已泛起鱼肚白,清冷的晨光勾勒出狭窄弄堂的轮廓。在窗台正下方的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,静静地躺着半张被烧焦的硬纸片。
江宅小心翼翼地捡起它。这是一张火车票的残片,大部分已经焦黑碳化,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残缺的字迹:█7█段 - █球区 - 1942
“车票?”灰兔眉头紧锁,“去什么地方的?7█段?地球区?1942年?这…这什么意思?”
就在众人困惑之际,那半截焦黑的车票残片,边缘尚未完全熄灭的暗红色火星,突然猛地一亮!紧接着,整张残片在江宅掌心无声地化为灰烬!
然而,这灰烬并未飘散!
它们违反重力般悬浮在离江宅掌心寸许的空中,如同被无形的磁场束缚,开始急速旋转、凝聚!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,点点灰烬勾勒出清晰的线条,迅速构成了一幅微缩而精密的星图!星图中央,三颗连成一线的亮星异常醒目,周围环绕着辨识度极高的星云轮廓!
“猎户座…腰带三星…M42星云…”江宅的瞳孔剧烈收缩,他通灵回溯时接触过天文知识,瞬间认出了这幅星图所代表的区域!这灰烬组成的星图,与陈数演算稿、烟纸上的几何符号,散发着同一种冰冷、精确、超越人类的美感!
就在江宅话音落下的刹那,异变再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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