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的二人虽然一条胳膊失去了行动力,但两条腿还好着,稍微缓过来一点儿,也顾不得散落一地的铜板,就想往外跑。吴婆子受了这二人的气,哪儿能让他们轻易跑了,抄起挂帘子用的棍子就往这俩人身上招呼。那棍子又长又细,打在人身上虽然疼,但并不会让人受什么太重的伤,所以奉载玉也就随她去了。还是吴老汉怕真出了什么人命不好交待,制止了老妻并关上了书斋的大门
“温媪进来说话吧。”奉载玉浅浅淡淡地同那黑袍老妇道,然后把四人的处置权交给了吴家夫妇。
被他抱在怀里的林九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这样说话了,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在老妇与男人身上来回逡巡。然而那叫被“温媪”老妇对她的目光似有所觉,有意无意间视线与她短暂地相接了一下,林九立马作温顺无辜状。
院子里的两个早已失去了行动能力歪倒在一边,吴老汉找出绳子将两人结结实实地捆起来,一边捆一边留意着几步外的奉载玉和温媪。
一别经年,故人再见,彼此都有些生疏,还是温媪先开口道:“公子最近可还好?”
“如你所见,一切都好。”男子一下下给怀里的狐狸顺着毛。
老妇听了却是轻轻摇了摇头,“若是都好,怎不见公子戴着那链子?”
“意外罢了,不必太过担心。”奉载玉朝她轻轻的笑一笑,只是那笑容十分的清浅疏离。
大概是出于礼尚往来,片刻之后,他也问老妇道:“温媪最近如何,为何不在里山了?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?”
老妇不由地屈起手指,半晌才道:“那链子里被我加了一道法咒,若是因意外断裂,我便能够知晓。”她语气犹豫,似是在承认自己不该如此。
但男子却只是笑笑,道:“我早已知晓。”
这话让老妇愣了愣,片刻后方道:“公子总是这般。”
这般什么呢?林九仰头望望男子的下巴。
“我知道母亲一直让你照拂于我,你便一直视我为你的责任。”奉载玉话语中满是理解之意,但随即语气又淡下去一些,道,“只是你们谁都无法陪我一世,是以也不必如此。”
“我这话大概是有些重,但我始终认为,你们若是一直将大祭司的话放在心上、奉若圭臬,那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。“
一旁的吴老汉早已被结界所挡,根本听不见他们一丝一毫的声音,只是见那老妇连连苦笑。
“公子可知世上有‘心甘情愿’四字?”她看向对面长相全然陌生的男子,见他脸上全无动容,只得轻叹一声:“罢了,我既来了,就帮公子将那东西修好再走便是。”
奉载玉却道:“我在此处过得很好,带你看看如何?”
老妇有些诧异,但还是快速地应下道:“好。”
奉载玉将结界撤了,吴老汉已经捆好了二人,又将铺子里遍身是伤的二人提溜进来一并捆上。
吴婆子一见这黑漆漆的温媪,心里就发虚,但她并非普通乡妇,原来做富太太时也见过一些大场面,所以面上还是十分镇定。她走过来同奉载玉道:“我刚才已经问过这二人了,他们是醉城袁家的下人,说是来这儿、找人?”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的疑惑。
虽然吴婆子不明白,但林九听了“醉城袁家”四个字,那是立时明白了。只是没想到那袁家竟然一路追到了这里,还真是下血本!
奉载玉自然也明白了今儿这一出的原委,但他暂且还不知道怎么来处置这四人,便抬抬下颌同吴家夫妇道:“就让他们在那墙根底下待着吧,有什么明日再说。”
吴老汉和吴婆子“喏喏”应了。
低头又看见满地狼藉,他便对吴婆子道:“你们再去买些肉炖来吃吧,不必太惜银钱,以后若有此类要紧事,直接在院中唤我也可。”
“嗐,这不也没太要紧,您不用担心,我老婆子机灵着呢。”吴婆子给他宽心道。
他还是温柔地笑笑道:“保全自己最为重要。”
“知道,知道。”吴婆子脸上涌起感激的笑意。
温媪不动声色地看他们交谈,心里却是诧异不已:总觉得公子比在月洲时还温柔许多,莫不是心境又有了长足的进益?
待进得莲塘小院,只见满院芳菲、蝶舞翩跹、楼阁精巧、水波粼粼,足见不是一时之功,她心里虽然松了口气,但犹嫌此处太小,便迂回着问道:
“公子这院子可有人打理?”
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,奉载玉道:“我现下有两个灵侍,温媪不必担心。”
“既然有侍从,公子为何不将院子建得大一些。”
“不过一人所居,这便已经很大了。”他无奈摇头,似乎这般的问话已经不是头一回了。
那温媪似乎也觉得自己管得有些多了,于是将头转过来看着他怀中的林九道:“公子性情果然变了许多,竟还养起了小宠。”
林九见她把话题骤然转向自己,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发虚,于是趴在自己的爪子上作假寐状,但两只耳朵却是竖得老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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