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载玉在衡谨外出之后,又返回到室内看了看林九,见她呼吸平稳,嘴唇比昨日多了些血色,心下稍安,然后在她周身设下了一道结界,这才理了理外袍往正院而去。
他去见杨铭,一是为了圆这场因果,二也是为易洛省事。他若不去,显得心虚理亏事小,给易洛和易家引来麻烦才是大事,是以理应出现。
待别院中的小厮引他来到正院正厅,杨铭夫妇的茶已经换到第三过了,见到他人进门,连忙放下手里的点心站起来同他见礼。
奉载玉也如往常一样,不疾不徐地还礼,并道:“那日事发突然,何府里乱成一片,不得已我就先出府了,没有亲自跟二郎打招呼,还请二郎勿怪。”
他这几句话一下把杨铭拉回到之前亲切的氛围里,如何还能有别的话,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道:“当时那场面的确是诡异,大家人都懵了,怎么会怪你先出府去?我们过来也是来看看你们,看看有没有被那天的情景吓到,没想到小嫂子真是被吓病了。你看,我们若不来,还不知道这事儿,让人知道,倒是得说是我们待客不周了。”
奉载玉道:“怎么会?这本就是一场意外。倒是何家的几位公子怎么样了?可有人受伤?我之前差人打听,去的人只说何府大门紧闭,什么都打听不到。”
杨氏心道:那何府的一大家子,当天下午就跟二姑娘和三姑娘撤出府了,外人当然是什么都打听不到。
然后她插嘴道:“我们都没事,倒是妹妹,那天起火的时候她不在席上,后来我们撤出那院子也没见到她,也不知道她怎么出去的?”
奉载玉道:“当时那火把院墙都融塌了一块儿,她便是顺着那一块院墙出去的,却正好看见那鬼火,当即就被吓着了,却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,怎么如此厉害?”
杨铭听罢赶紧道:“唉,我们也不知,真是好生奇怪。倒是那个袁安公子,他也是出去更衣,后来不知怎地就落水了,说是落水之前见过小嫂子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听他说到袁安,奉载玉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。
杨氏见他表情不悦,倒是觉得十分正常,那袁安她也见到了,看着就是一经不得事儿的纨绔,这样的人去打自家媳妇的主意,哪个男人知道了能无动于衷?
奉载玉则道:“想来是在醉城中有‘一面之缘’,这袁公子便看谁说是之前见过,他又落了水神智不清,胡说八道些什么都不奇怪。”
那日在何府,奉载玉和袁安已在席间碰了面,他虽然无动于衷,但那袁安却大惊失色,说了一声“是你!”奉载玉本不想理他,但见他那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,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袖口,露出了筋脉分明的十指。
袁安自然是记得那日在他和林九巴掌底下吃的亏的,但他也记得这是在别人家,所以并没有当场闹出来,只是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,席间一有机会就要讽刺奉载玉两句。
杨铭本来还奇怪这二人之间到底是有什么龃龉,后来听他攀扯林九,便自然而然地将他们之间恩怨归咎在了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上,是以也觉得袁安此人并不靠谱。如今听奉载玉将袁安的一切言语都归咎为了“胡说八道”,心里的那点疑惑也解了大半。
总而言之,奉载玉不过寥寥数语就把杨铭夫妇糊弄走了,杨铭夫妇甚至临走之时还定下了下次再来的时间。
与此同时,易洛和衡谨也一前一后地进了正院。杨铭和杨氏见他们三人似乎是有事情要说,一边道着“留步”,一边加快了离开这别院的步伐,奉载玉则拜托下人将他们二人礼数周到地送出府去。
易洛见杨铭夫妇走远了,不禁呼出一口气,并对衡谨道:“早知道他们见了你家主上就如此好打发,我就不出面了,白跟他们二人费那么多口舌。”
衡谨并不回答,只是示意后面抱琴的下人走上前。
这些下人都是清音阁中较为年轻的琴师,知道怀里的这两张琴都是阁中的老师傅下了心血的,故而上前对奉载玉道:“您订的这两张琴都是贵重之物,还需要找一处清净安稳的地方验看,否则不小心磕着碰着,反而不美。”
然而奉载玉却道:“不必再次验看了,放下便是。”
“那……那一成的银钱?”离他更近些的那个琴师惴惴道。
“衡谨。”奉载玉唤了一声。
衡谨立刻对两个琴师道:“琴放下,你们随我去拿银子。”
之前少有不试音就收下琴的客人,况且这还是他们琴音阁压箱底的宝贝,是以琴师们只互相对视,易洛却道:“”看什么,还不快跟上去,莫不是怕我这易府的客人出不起银子?”
两个琴师知道她是这府中的小姐,听她如此说,当即就把琴放下随衡谨去取银子了。
易洛轻哼一声。
她这一声跟林九不高兴的时候有几分相似,奉载玉无意识的笑了一下,然后对易洛道:“麻烦易四小姐帮我将这两张琴完好地送到盼月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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