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谨看出了贾彦阳的的迟疑,于是对他道:“我去追表哥他们,你们先往回走吧。”
“好好好,我们这就先往回走了。”眼见楼上那些女子的语言动作越来越露骨,贾彦阳忙一叠声地道。
因为吴歌一门心思地揽着儿子往巷子外面走,所以就忽略了身边的易洛。
易洛原本想跟她一起走回头路,可是当衡谨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,她不自觉地就跟了上去。
衡谨觉察身后有人,回头见是易洛,便问道:“你,不跟他们回去吗?”
易洛这才觉察出不妥,于是支支吾吾道:“我,我也去找林九。”说着就要穿过人群继续往前。
衡谨却拽住她的衣袖道:“此处人多,不要乱走。”
易洛顿住脚步抿了抿唇:“好,好吧。”
这会儿正是绿樱巷最热闹的时间,楼下人声喧闹,楼上人影参差。原本易洛因着之前家人的冷漠内心十分伤悲,刚才在人群中走了走,身边又没有黄蕊时时提醒闺秀言行,倒是真的让她心头有了片刻的松快。
她这心情一放松,眼睛就忍不住往衡谨那边瞟。
纵然她知道不可以,可是她依旧不得不承认:自己还是很喜欢很喜欢衡谨。
从见他的第一面就喜欢。
他像冰雪未消尽时的一株寒梅,也像深色夜空中一轮冷月,一身矜贵之气,风吹不散、雨融不消,便是口中自称“属下”,也无半丝奴颜。
人群中忽有一个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冲到了二人面前,易洛被唬了一下,连忙止住步子,然后见这小姑娘从臂弯里的竹筐里拿出了什么怼到衡谨面前:
“大哥哥,买几枝花吧。”
原来那是一捧乍看能够以假乱真的绢花。
只见衡谨一手扇着扇子,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从少女手中抽出一枝,然后道:“你这小姑娘倒是说说这花对我又有何用途?”
他不过是捏着那花枝左右端详,可卖花姑娘的表情却是肉眼可见地羞涩起来,不过她经验老道,嘴上没有打半个磕巴,道:“这花既可以用来赠人,也可以插在瓶子里装饰屋子,十文钱一枝,买五枝赠一枝,可划算啦。”说着,还把手中的花束又向前努了努。
衡谨看这姑娘一眼,然后轻叹出一口气来。
“要,要不买五枝赠两枝……”
易洛看那小姑娘的脸蛋不过几息就红成了个苹果,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。
他就是这般,一双桃花眼里像有钩子,只要你同他对视,很轻易的就能被他勾走心神。你忍不住想看他笑,而他一叹气,你就能感受到真切的遗憾。
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?”忽然,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易洛耳边响起,是林九。
“花……”
易洛扭头正想为她解释,却听她道:“又是你,你不是在河里卖花吗?”
原来这小姑娘正是林九第一次来醉城时在河里卖花的那个,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。
只听她道:“姑娘说的是,我夏天驾船卖鲜花,冬天在绿樱巷卖绢花,这城里的人几乎都认识我的,姑娘买几枝吧?”
这卖花姑娘如此执着,林九倒真的认认真真挑了起来,还让易洛也一起。
奉载玉站在林九身边问衡谨道:“他们呢?”
衡谨扇两下扇子道:“此处不适宜孩童,是以先回去了。”
奉载玉这才反应过来,忍不住失笑道:“是我疏忽了。”
青巷春光好,满楼红袖招,只是在他眼中,这都不过是暮之枯骨罢了,不及身侧这一只小狐狸灵动可爱。
在卖花姑娘的卖力推销下,最终林九买了十二枝,易洛买了七枝,奉载玉付了钱,两个姑娘开开心心地抱着花往回走。
只是那绢花上被扑了许多香粉,林九不一会儿就开始打喷嚏。
打了三个,奉载玉终于看不下去,将她怀里的花接过来道:“做好事也不能不顾自己知道吗?明日我让人把上面的香粉都抖干净再放到房里去。”
林九笑嘻嘻地顺势挽住他的胳膊:“也不是专门做好事,出来玩高兴嘛,而且这假花也挺好看的。”
这一捧别看是假的,那也是姹紫嫣红,热热闹闹,在这祥和的气氛中十分应景。
易洛在一旁瞧着这两人笑语盈盈亲密无间的样子,忍不住又偏头看了身边人一眼,但最终也只抱着花在心里轻轻叹了一下。
回程很快,不过一刻钟的时间,四个人就看到了熟悉的街巷。
宅院门口挂着的灯笼照亮了青石板路,林九哼着不知名的旋律蹦蹦跳跳地先走过去推开了大门。
门房没有熄灯,看门的小厮一直侯在里面,听见动静连忙提着灯笼出来。
林九在门口和提灯笼的小厮并排站着迎接大家,等双手被绢花占满的奉载玉走过来还笑嘻嘻地向他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,对方也配合地同她点点头。
两人俱是眼睛弯弯十分开心的样子。
直到易洛和衡谨都进了门,林九才接过小厮手里的灯笼蹦蹦跳跳地跟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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