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的黑暗中,一块石头无声滚落。维恩抬起手,指尖在空气中划了一下,一道极细的裂痕出现,持续不到一秒就闭合了。他没有回头,声音低得几乎被岩壁吸走:“有人在这附近动过空间术法。”
塞琳娜立刻抬手按住剑柄,目光扫向两侧岩壁。她的呼吸变轻,脚步微微后撤半步,与维恩形成背靠背的站位。她没有问是谁,也没有说该怎么办。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。
维恩靠着墙站了几秒,左手五指插入岩壁固定身体。皮肤上的裂口还在渗血,顺着肋骨往下流,滴在脚边发出轻微的响声。他闭上右眼,左眼的暗金光芒越来越亮,像要烧起来。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冲撞,光明与暗黑的能量像两条纠缠的蛇,在经脉里撕扯。
他咬破舌尖,用痛感压住眩晕。血液顺着喉咙滑下,带来一股铁锈味。他低声说:“不能停。”
塞琳娜点头,从腰间取下夜影藤残片。那是一小段枯黄的藤蔓,原本藏在斗篷内侧。她把它贴在维恩肋部的伤口上,藤蔓微微发亮,随后熄灭。血流减缓了一些,但没有止住。
“只能撑一会儿。”她说。
维恩抬起手,抹掉脸上的汗和血混在一起的液体。他的手指在颤抖,但他还是稳住了。他想起沙影说过的话——地脉网络通向王都西区废矿。那是唯一的路。地面已经被雷恩封锁,他们不可能从上面走。
“我们得往前。”他说。
两人开始缓慢前行。通道逐渐变窄,岩壁上的符文越来越多。那些刻痕古老而深邃,排列方式不像普通魔法阵,倒像是某种封印的痕迹。维恩伸手触碰其中一道纹路,指尖刚碰到石面,整条通道就轻轻震动了一下。
塞琳娜立刻拉住他手腕:“别碰。”
维恩摇头:“必须试。”他划破掌心,将混着光明与暗黑之血的液体涂在符文上。血迹渗入刻痕,符文的光瞬间黯淡,震荡停止。
“双生灵枢能屏蔽源质警报。”他说,“伊格尼斯提过一次。”
塞琳娜没说话,只是盯着他流血的手。她知道这方法有代价。每一次使用双天赋融合的力量,都会让他的身体更接近崩溃。但她也知道,现在没有别的选择。
他们继续向前。通道尽头被巨石堵死,只留下一条不足半人高的缝隙。维恩趴下身子,先钻进去。他的肩膀擦过粗糙的岩石,伤口再次裂开。他没停下,一寸一寸往前挪。
塞琳娜跟在后面。当她穿过狭缝时,忽然察觉到岩层深处传来一种节奏——不是心跳,也不是呼吸,而是像齿轮转动一样的机械节律。她停顿了一瞬,低声说:“这地脉……被人改造过。”
维恩也感觉到了。那种规律的震动来自更深的地方,每隔七秒重复一次,像是某种装置在运转。他没回答,只是加快了动作。
爬出缝隙后,通道豁然开阔。一个圆形洞窟出现在眼前,中央立着一根断裂的石柱,表面布满裂痕。柱子上的纹路让塞琳娜猛地停下脚步。
她走近几步,伸手抚过那些刻痕。纹路与她家族徽记极为相似,只是多了几道分支线条。她记得小时候母亲讲过,星辉家族曾有一支旁系守护王都地底,后来全族失踪,再无音讯。
“这是守护者的图腾。”她说,“我父亲提过一次。”
维恩没有看石柱。他的注意力被头顶吸引。穹顶岩壁镶嵌着一块巨大水晶,表面泛着灰白色光泽。水晶内部映出一片扭曲的影像——天空裂开,云层翻涌,一个巨大的虚影缓缓浮现。
那是伪神。
影像中的虚影没有具体形态,但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正在扩散。大陆在震动,远处山脉崩塌,河流倒流。维恩胸口的命石碎片突然发烫,与水晶产生共鸣。
他闭上眼睛。脑海中响起一段声音,低沉而清晰:“王都地底有残典……你想知道的真相。”
是黑袍的声音。
维恩睁开左眼,火焰般低语:“不管你玩什么游戏,我都会终结它。”
塞琳娜收回手,转身看向他。她的脸色有些苍白,但眼神依旧坚定。“我们现在离入口还有多远?”
维恩望向洞窟另一侧。那里有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,坡度陡峭,看不见尽头。“沙影说过,西区废矿连接主地脉网。只要找到接入口,就能直达王都地下。”
“你还能走?”
他没回答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掌心全是裂口,血混着汗,在刀柄上留下暗色痕迹。他把“暮影”握紧了些,往前迈了一步。
塞琳娜跟上。两人并肩走向斜道入口。就在他们即将踏入的瞬间,维恩忽然停住。
他抬起手,指尖再次划过空气。又一道极细的裂痕出现,比之前更短暂。
“刚才的空间波动……又出现了。”他说。
塞琳娜立刻停下脚步,短剑横在身前。她没有问是谁,也没有说要不要退。她只是站在那里,目光锁定前方黑暗。
维恩盯着那道消失的裂痕,左眼的光芒微微跳动。他知道,这条路不止他们两个人在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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