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晚睁开眼的时候,天刚亮。窗帘拉得严实,房间里没有一丝风。她坐起来,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信号格旁边有个小图标在闪,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。
她盯着那图标看了两秒,直接长按电源键关机。然后从包里摸出一个黑色耳机,外壳有点旧,但接口锃亮。这是罗坤明前天塞给她的,说“只收不发,别说话,听就行”。
她插上耳机,再开机。主通讯模块一关,整个世界安静了。邮件弹出来,标题刺眼:“你真的知道谁在帮你吗?”
她冷笑一声,点开笔记本电脑,接上物理隔离网线。这台机器没连过外网,所有数据都是手动导入。她把演示稿打开,三处标记红点的地方反复核对。假数据链跑通了,漏洞藏得刚好,只要有人顺着“修正”,就会掉进坑里。
她合上电脑,换衣服。黑西装套裙,衬衫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,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清脆。镜子里的人眼神很稳,看不出昨晚睡了几个小时。
酒店走廊空荡荡的,电梯下来直接通地下车库。她提前让苏念把车停在B3最角落的位置,现在过去,车门一刷就开。
路上车不多,但她还是绕了两个弯才上主路。后视镜里没发现尾巴。到了会议中心门口,安保正在查证件。她递上胸牌,对方扫了一眼就放行。
会场在三楼,入口处已经站了不少人。江叔父穿着深灰西装站在迎宾区,看见她走过来,脸上立刻堆起笑。
“晚晚来了。”他语气像长辈关心晚辈,“气色不错啊。”
江晚晚点头,“叔父早。”
“这次可是大场面,”他靠近一步,声音压低,“可别再让家族失望。”
她看着他眼睛,“我从没想过要让谁失望。”
说完她抬脚往里走,背后传来轻笑声,没回头。
主厅灯光打得明亮,圆桌摆成环形,每张桌上都配了平板和笔。她找到自己的位置,放下包,把手提电脑拿出来。刚开机,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:
“信号正常,我在外面。”
是罗坤明。
她手指在桌下轻轻敲了两下,表示收到。
主持人上台讲话,流程走得很顺。轮到她发言时,全场安静下来。她站起来,走到讲台中央,打开PPT。
第一张图是项目资金流向模型,线条清晰,节点明确。她开始讲,语速平稳,每个数字都说得清楚。说到第二阶段回报率时,她故意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台下。
江叔父的手下坐在左前方,正低头记笔记。旁边那人悄悄递了张纸条,动作很快,但没逃过她的眼睛。
她继续往下讲,把修饰过的数据一条条抛出去。趋势向好,风险被压到最低,听起来完美得不像真的——但它就是真的,至少表面上是真的。
台下有人开始点头,投资人脸色缓和了些。她心里有数了:鱼咬钩了。
刚讲完最后一张图,江叔父站起来鼓掌,笑容满面。
“讲得很好。”他说,“不过,晚晚,你这个模型是不是太理想化了?市场波动这么大,真能保证不出问题?”
她站着没动,“模型基于现有数据测算,如果有新情报,欢迎补充。”
“还真有。”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资料,“我们收到消息,这个项目的部分资金,可能涉及非法流转。第三方机构查到异常交易记录,金额不小。”
全场目光又集中到她身上。
她不动声色,“哪家机构?报告编号是多少?我可以现场调取原始数据核对。”
江叔父笑了一声,“证据自然会有,等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就在这时候,耳机里传来罗坤明的声音:
“东南角穿灰西装的男人,刚接完电话,说‘按江总指示办’。录音已截取。”
她眼神一闪,立刻接过话头:
“既然提到资金异常,那我倒想请教——为何贵方合作的澳岛投资公司,账户竟与当地黑帮控制的空壳企业存在频繁转账记录?”
全场哗然。
她站在台上,声音提高八度:“更巧的是,这些转账时间,恰好与您近期几笔秘密拨款吻合。诸位若有兴趣,我可以提供银行流水编号供查证。”
江叔父脸上的笑僵住了。
“荒谬!”他猛地拍桌,“你从哪得来这种污蔑材料?”
“不是我找来的。”她直视他,“是你们自己留下的痕迹太深。”
台下一片骚动。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查资料,有人交头接耳。一个投资人站起来问:“江先生,这事您怎么解释?”
江叔父还没开口,他身边那人已经凑过去低声说话,手还在抖。
她站在原地,手握平板,指节微微发白。耳机里又响起罗坤明的声音:
“他心虚了。接下来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她没回应,只是把下一页PPT调出来,是一张资金路径对比图。左边是合法通道,右边是暗流线路,两条线在某个节点交汇,标着红色箭头。
“各位请看。”她指着屏幕,“这条支线,打着‘文化基金’名义注册,实际受控于一个叫‘归途服务社’的组织。而这家组织,三年前曾参与洗钱案,主犯至今在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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