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府的日子,像被泡在温热的蜜糖水里,甜得发齁,暖得发烫。
易慧,或者说容易慧,终于彻底认清了现实,并迅速调整了生存策略——躺平,享受,珍惜!
上辈子在福利院摸爬滚打,在职场尔虞我诈,为那一百万拼得心力交瘁最后还落得个“见义勇为”嘎掉的下场……那种孤军奋战、冷暖自知的冰冷感,早已刻进了骨子里。如今,被容家这厚重到离谱的亲情滤镜全方位无死角地包裹着,她简直像搁浅的鱼一头扎进了温泉里,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直哼哼。
她开始无比坦然地接受这种“溺爱”。
娘亲柳含烟一天三顿外加宵夜的投喂?来者不拒!虽然飞仙髻配红珊瑚头面还是有点挑战她的审美底线,但看着娘亲那充满成就感的笑容,她也能顶着“年画娃娃”造型在府里招摇过市,内心默默催眠:这是孝道!这是孝道!
爹爹容震霆隔三差五搜罗来的各种奇珍异宝?照单全收!从会骂“混账东西”的雪顶金翎鹦,到据说能辟邪镇宅的南海珊瑚树,再到镶满了宝石、重得能当凶器的金项圈……她的“慧心阁”小库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。她甚至学会了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爹爹,软软地夸一句“爹爹最好了”,就能换来老父亲胡子乱翘、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的傻笑。
大哥容易城沉稳细致的关心?心安理得地享受!无论是生意上遇到新奇玩意儿给她带回来解闷,还是不动声色地替她挡掉所有可能让她“操心”的琐事,甚至是偶尔板着脸提醒她“不可贪凉”、“点心不可过量”时眼底藏不住的宠溺,都让她感觉无比踏实。
至于两个小侄子圆圆和满满……易慧已经成功从“被黏糊”进化到了“主动黏糊”。她发现,只要她小手一挥,说一句“走!姑姑带你们去探险!”目标通常是厨房偷点心或者花园挖蚯蚓,两个小家伙立刻化身最忠诚的小跟班,指哪打哪,战斗力惊人。虽然偶尔会被“毛毛虫糖”或者“泥巴蛋糕”这类“贡品”搞得哭笑不得,但看着两张天真烂漫、全心全意依赖着她的小脸,那种被需要、被信任的感觉,简直比吃了蜜还甜。
当然,代价是她的“慧心阁”经常充斥着“小姑姑!看我抓的大蚂蚱!”“姑姑姑姑!满满尿裤子啦!”这类惊天动地的呼喊,以及柳含烟哭笑不得的咆哮:“容易慧!你又带他们滚泥坑了是不是?!”
易慧的变化,点点滴滴落在容家人眼中。
她不再像以前那样,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撒泼打滚、尖叫摔东西。她会眨巴着眼睛,用带着点小委屈但更多是期待的语气说:“娘亲/爹爹/大哥,慧慧想要那个……” 效果往往比撒泼强十倍。
她不再对伺候的丫鬟颐指气使、动辄打骂。虽然还是有点小懒,喜欢指使人(“春桃姐姐,帮我拿块桂花糕嘛~”“夏荷姐姐,帮我梳个简单点的揪揪好不好?”),但语气软糯,带着点撒娇的意味,让人生不起气来,反而心甘情愿地为她跑断腿。
她甚至开始学着关心人。看到柳含烟揉太阳穴,会迈着小短腿跑去倒杯温水;看到容震霆风尘仆仆回来,会笨拙地递上擦汗的帕子;看到容易城伏案处理账本,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,拿着二哥送的紫檀银毫笔在纸上画圈圈,诅咒那些让大哥皱眉的数字,不吵不闹。
容家人私下里也会议论。
“慧慧这次……真是吓坏了。” 柳含烟抚着心口,一脸心疼后怕,“瞧瞧,懂事得让人心疼,肯定是委屈狠了,才转了性子。”
“嗯,” 容震霆深以为然,大手一挥,“所以更要加倍对她好!把之前受的委屈都补回来!” 于是库房里又添了一尊半人高的红珊瑚。
容易城看着妹妹安静画画的小小身影,眼神温和:“慧慧长大了。” 语气里是欣慰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。那个无法无天、横冲直撞的小霸王,似乎真的收敛了锋芒。
只有容易谦,偶尔倚在门框上,看着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、努力扮演“乖宝宝”的小身影,嘴角那抹惯常的戏谑笑意里,会多出一丝探究和深思。这小丫头片子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?这眼神,这偶尔流露出的“沧桑”感,是六岁孩子该有的?
不过,这种细微的变化,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带来的情感冲击所覆盖。
这天午后,阳光正好。易慧指挥着圆圆和满满在花园的锦鲤池边“布阵”,就是用石子摆成奇怪形状吸引最大的那条金鲤鱼,柳含烟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着,容易城和容易谦难得都在家,陪着说话。
话题不知怎么的,就转到了易慧身上。
柳含烟看着池边那个小小的、充满活力的身影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满足和感慨:“你们啊,都不知道我当初顶着多大压力生下慧慧。”
容易城和容易谦都是一愣,看向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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