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霄殿内，仙气缭绕，诸部主官分列两旁，气氛庄重。
玉帝高踞宝座，面带微笑，看着殿中垂手而立的陈卷。
“陈爱卿，效能提升系统推行已有一段时日，朕观天庭气象，确有一新之感。众仙卿精气神饱满，事务办理井井有条，效率提升有目共睹。爱卿功不可没。”玉帝的声音平和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陛下谬赞，此乃陛下圣心独断，鼎力支持，加之天庭上下同心协力之结果，臣不敢居功。”陈卷躬身回应，语气平稳。
“嗯，”玉帝满意地点点头，目光扫过下方众仙，“近日，西方极乐世界有使者传来讯息，对我天庭此番‘锐意革新’颇感兴趣，言道欲派团前来‘观摩学习’。陈爱卿，你以为如何？”
陈卷心中一动。西方极乐世界……这已是他第二次听到这方面的信息。他敏锐地察觉到，这不仅仅是简单的交流，更可能是一种无声的较量。
“回陛下，”陈卷略一思索，答道，“西方佛法精妙，或有可借鉴之处。然我道家体系与彼等根基不同，管理模式亦需因地制宜。臣以为，可持开放态度，允其观摩，亦可借此机会，展示我天庭新气象。同时，需谨防其理念对我仙家道心产生不必要的干扰。”
他这番话，既展现了自信，也留有了余地，更点出了潜在风险。
玉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：“爱卿思虑周全。既然如此，接待西方使团一事，便由爱卿的效能优化司协同礼部共同负责。务必要让我天庭之‘高效’，深入人心。”
“臣，遵旨。”陈卷领命。他明白，这又是一场不能出差错的“展示”，关乎天庭的颜面，也关乎他这套系统的“合法性”。
这时，队列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仙官，乃是掌管天庭史册的文昌帝君，出列奏道：“陛下，老臣有一言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帝君但说无妨。”
文昌帝君看向陈卷，语气温和却带着重量：“陈总顾问之系统，于提升效率一事上，确有无穷妙用。然老臣观近来众仙，言必称OKR，行必看KPI，心神尽系于积分排名之上。长此以往，老臣恐众仙只知‘术’，而忘却修道之‘本’，于天道自然之体悟，或有疏离。且万物运行，过刚易折，这绷得太紧的弓弦，是否堪长久？”
这番话，说出了许多传统仙官心中的隐忧。殿内顿时安静下来，目光都聚焦在陈卷身上。
陈卷面色不变，心中却知这是关键一问。他朗声答道：“文昌帝君所虑，臣亦时常思之。效率提升，非为役使众仙，恰是为了解放众仙。”
“哦？解放？”文昌帝君挑眉。
“正是，”陈卷从容道，“将繁琐、重复、低效之事，交由系统规范处理，正是为了节省出众仙宝贵的时间与心力，使其能更专注于大道感悟，精研神通妙法。譬如那雷部，以往忙于四处救火，疲于奔命，如今流程优化，目标明确，雷部众仙反而有了更多时间精研雷法，提升修为。此非疏离大道，而是为了更好地亲近大道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至于弓弦之喻，臣深以为然。故而系统中，亦设有‘强制休假’、‘心境评估’、‘EAP仙员援助计划’等模块，旨在张弛有度，关注众仙身心健康。只是推行之初，众仙热情高涨，或有一时之紧，待习惯养成，自然回归平衡。”
陈卷的回答，逻辑严密，既肯定了传统价值的重要性，又巧妙地将自己的系统定位为服务于传统价值的“工具”，化解了文昌帝君的质疑。
玉帝微微颔首：“陈爱卿言之有理。革新之事，难免有阵痛，需把握分寸，循序渐进。陈爱卿，你要多费心。”
“臣定当竭尽全力，不负陛下所托。”
问对结束，陈卷退出凌霄殿。他知道，这次问对他算是过关了，但文昌帝君的话，以及西方使团即将到来的压力，都让他肩头的担子更重了几分。
他抬头望向天庭亘古不变的天空，心中那股隐约的不安，似乎又清晰了一点。
“解放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自己刚才使用的词，“真的能如此顺利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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