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进了皇宫,年羹尧一路畅通,昂首阔步地走入养心殿,对着胤禛行礼道:“臣年羹尧,叩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“平身吧。”
胤禛抬了抬手,目光落在他身上,见他满脸肃然,笑道:“此处既没有外人,亮工何必这么拘谨,仍旧像在藩邸一样畅快才好!”
一句话说得年羹尧哈哈一笑,登时松泛了身子,将绷着的两条腿放开了,坐在了高勿庸着人搬来的凳子上。
“就该这样才是!”
胤禛大笑着拊掌,站起来眉目生辉道:“你们在青海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光彩!我也算是饱读诗书的人了,竟不知该怎么表述这份喜悦。这一仗扬我大清国威,挣足了脸面,真是让朕不知道怎么疼你们才好!”
“实在是仰赖皇上圣明,折冲樽俎,运筹帷幄……”
胤禛摆手打断了他的话,呵呵一笑:
“哎~这些场面话还是当着外人说去。咱们自己面前,就说些体己话,此番大捷,你和西北众将士皆是朕的恩人。”
说完,胤禛拿出一份吏部的折子递给年羹尧,随意道:
“这两日吏部在讨论西征将士的封赏,改日得闲了你也去听听,虽他们也定会公道,但毕竟还是你更知道实的际情况。在京期间,朝中之事,也可多上心奏议。”
年羹尧见皇上神采飞扬,兴致勃勃,接过奏折看了看,随即起身拱手表态道:“臣遵旨。臣一心为国,但凡圣上吩咐,万死不辞。”
雍正点点头,话锋一转:“对了,此番得胜,王子也是打心眼里为你们高兴!你与十三弟,先前并无交集,因公事存了些误会。
过几日十月初一,便是他四十寿诞,他如今尚在守制,不便做寿,你刚刚从西北回来,出于礼数也该带些土产去他府上做客聊聊不是?
要说为了西北战事,他操的心可不比我少,闻听你们带人孤军深.入敌营,怡王也为你们揪心落泪呢。
十三弟侠义心肠在阿哥里是出了名的,现在虽管了会考府和户部,查账严了些,那也是被朕逼得紧了,压力太大,没有办法。
你得空与他多亲近亲近,便知他并非你所想的那般难以相处。”
年羹尧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:“臣遵旨,届时定当亲自登门拜访怡亲王。”
胤禛只当没注意到他的表情,见他应允,神色缓和了些:
“这样才好,你们二人,一个主外,一个主内,皆是朕的肱骨,若同心协力,大清必能长治久安。朕不希望看到你们之间有误会嫌隙。”
“臣明白,谨遵皇上旨意。”年羹尧应声,心中却不以为然。
与此同时,怡亲王府内,允祥也正对着一盘棋局发愁。
四哥的意图他再清楚不过——无非是想让他与年羹尧缓和关系,为朝廷笼络这位手握重兵的年大将军。
可他与年羹尧之前素未谋面,四哥登基后,又因着查亏空这事驳回了年羹尧的延期申请结了梁子。
虽然皇上最终破例同意了年羹尧的请求,但如今他们两人一个是沙场悍将,一个是朝堂王爷,性子、经历截然不同,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聊的。
棋盘对面的伊都立看出怡亲王有心事,小心翼翼问道:“王爷可是为我那位同年的拜帖烦心?”
允祥将棋子扔进檀木盒子里,随意后仰在椅子上捋着须髯叹道:
“皇上这回可真是有些难为我了。年羹尧外放得早,本王和他从未见过,他现在功成名就,性子又傲,……
况且先帝孝期,本王做寿本就不摆宴席、不唱戏、不待客,他这贵客奉旨一来,单喝茶水两下里空口说白话,能聊成什么样,实在没有把握。”
“王爷若是没有军机大事要同亮工说得话,我可拉来儆弦兄作陪,我们当初都是同年,有些交际。
据说亮工回京那日,整个翰林院独铁崖先生未跪,年大将军竟然也没生气,还邀其骑马并排同行。”
允祥挑眉:“此事我也听说了,学庭与史贻直交情如何?”
伊都立躬身道:“同年旧谊,关系自然都还可以。”
允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,朗声笑道:“那就请学庭代本王邀请你的儆弦兄一同作陪,你们二人多费心顺着哄哄他,缓和一下气氛,不让场面尴尬就好。”
伊都立也嘴角微扬:“王爷且放宽心,届时我二人一唱一和,保管让大将军尽兴而来,满意而归。”
到了寿诞当日,允祥在日常燕居的便殿受了子侄、属官的拜礼。便带着伊都立和史贻直等待年羹尧的到来。
等了一柱香的功夫,便见下人进来禀报说年羹尧已经到了街口,遣下人先行在门上递过手本。
“这么快,开中门,请进。”
允祥起身整了整衣服,边对二人道:“亮工既快到了,咱们便到二门去迎一迎。”
“王爷……”下人躬身踌躇道“大将军是补服拜谒。”
“都说年大将军倨傲,今日怎么如此客气起来了?”允祥笑了一声命随侍预备更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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