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。诸葛恪捻须道,自古以来只有朝廷发俸禄,哪有官员倒贴的道理?谁都不愿当这个 ** 。
所以这厮就把主意打到大汉头上了?诸葛詹眯起眼睛,这般厚颜 ** ,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。
原来孙权派诸葛恪出使,除结盟外还存着借钱的念头,美其名曰两家修好,蜀汉总该表示心意。
幸亏如今蜀汉由诸葛詹主事,若换成其他大臣,面对堂兄这两次出使——先是强索襄阳、交州,如今又厚着脸皮借钱——怕是早翻了脸。
孙权这般使唤人,派的都是得罪人的差事。
好在诸葛恪不必面对刘阿斗和朝臣,只需与自家兄弟密谈,自然畅所欲言。
思远,结盟无妨,但绝不可借钱。诸葛恪正色道,孙权绝非守信之人,借钱给他如同肉包子打狗。
届时大汉讨债,他必定推三阻四。贤弟千万要当心。
呵呵。诸葛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,究竟谁算计谁,还未可知呢。
兄长回去告诉孙权,大汉同意与东吴结盟。反正也就是个名头,用来吓唬魏国罢了。
这个结盟根本没人当真,大汉和东吴都心知肚明,唯有魏国可能稍稍起疑。
诸葛詹同意与东吴结盟,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。他要确保天池工程顺利推进,维持三国平衡的局势。
另外,请转告孙权,借钱免谈,但可以兑换货币。
兑换?诸葛恪不解。
用铜矿换取等值铜钱。诸葛詹解释道。
这...诸葛恪大惊,贤弟岂不吃亏?铸币的损耗和工费都由你承担。
表面看确实如此。东吴用铜料换现成铜钱,省去了铸造环节的所有成本。而诸葛詹拿到铜料后,还需重新熔铸,损耗和费用都由他负担。
兄长放心,诸葛詹笑道,我何时做过赔本买卖?
诸葛恪恍然大悟:是了!你可是闻名天下的商界奇才。看来孙权这次又要栽跟头了。
拭目以待吧。诸葛詹笑而不语。
有贤弟相助,为兄这次出使又能圆满交差。诸葛恪满意道,就不知孙权又要给为兄升什么官了。
他此行两个任务:促成联盟和借贷。前者已成,后者虽未直接借到钱,但这种兑换方式也足以复命。
兄长可要在成都过年?
不必了。诸葛恪摇头,你嫂嫂近来身体欠佳,为兄还是早些回去。
诸葛詹神色一暗:待嫂嫂百年之后...
“思远。”诸葛恪轻叩桌面,压低声音道:“你身份特殊,千万别踏入东吴地界。如今你在朝中举足轻重,若去必定被扣,反成孙权要挟的棋子,届时会给大汉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害。”
“兄长所言极是。”诸葛詹握紧酒盏,指节微微发白,“道理我都懂,只是...心里终究不是滋味。”
“不妨事。”诸葛恪将果脯推到他面前,“让小攀替你吊唁便是。真心不在虚礼,莫要徒增执念。”见对方仍拧着眉,话锋一转道:“说来,过了年节你的官职...”
“跳过将位,直拜丞相。”诸葛詹脱口而出。
且不说他升迁本就不看功绩,单论此番战功,入主相府也是水到渠成。
“元日刚过,你才十五吧?”
“嗯。”
“十五岁的宰辅!”诸葛恪捻着胡须感叹,“叔父若在九泉得闻,定要抚掌称快。”
“总算没糟蹋父亲的名头。”少年托着腮笑,眼底映着烛火,“免得被人说成虎穴里蹦出只狸奴。”
“哈!”诸葛恪拍案,“你这要是狸奴,为兄岂不成草窠里的蚂蚱了?”
二人相视大笑,席间紧绷的气氛渐渐化开,转说起姑苏的藕粉、建业的梅雨。
......
三更梆子响过,诸葛恪便辞别返吴。他向来是这般雷厉风行,何况家中还有眼巴巴盼着的老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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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央宫。
元日宫宴。
金罍里晃着琥珀光,赤缯帐缀满夜明珠。
这宴席一年比一年豪奢,笙箫一年比一年嘹亮,倒比户部府库外新砌的砖墙更显国力。
想当年丞相府连烛火都要数着根用时,元日不过君臣分食一瓮腌菜——自然,这话现在说出来,倒像杜撰的笑谈了。
如今可不同。
银钱堆得库门吱呀响,丝绸多到要给宫婢做鞋面。连最古板的谏议大夫都学会了在酒酣时,偷偷把果脯往袖笼里塞。
诸葛詹的原则很简单:纵情可以,暴殄天物不行;享乐无妨,骄奢淫逸免谈。
至于天子?
“众卿!”刘阿斗晃着鎏金爵,腮帮子笑得把眼睛挤成缝,“今儿是好日子,满饮此杯!”忽又朝左下首探头:“思远,你来讲两句吉祥话。”
诸葛詹听罢展颜,举盏而笑曰:庆新岁!贺季汉!
庆新岁!
贺季汉!
诸僚闻言皆起身捧觞,朝堂之上一片觥筹交错之声。
大司马,今岁之库入有几何耶?谯周捋髯笑问,得数否?告与诸君以同喜可也!
财帛之入直计一千五百亿钱也!将琬扬声而答:加之实物之充,如金银铁锡米布之属,三千亿钱亦不绰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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