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液刚触到那道凝固的符文，光柱猛地一颤。姜小芽指尖一麻，像是被冰针扎进骨缝，整个人晃了晃，眼前炸开一片灰雾。
她没松手。
反而把整滴灵液全按了进去。
“嗡——”
光柱内部像有东西在蠕动，原本僵住的七彩灵光开始扭曲，渐渐聚成一张脸。五官模糊，嘴角却咧得极开，露出森白的牙。
姜小芽猛地抽回手，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竹筒袋“啪”地弹开，界面自动跳到「异能开发屋」，一行红字在角落闪：“检测到高维怨念共振，建议立即切断感知通路。”
她没理会。
反倒闭了闭眼，指尖在眉心一划，启动「情绪读取」。
一股阴冷的意识流顺着灵力反噬而来，不是花想容的，也不是南宫翎的。那东西藏在铜镜方向，像泡在腐水里的旧磁带，滋啦作响，全是断续的恨意。
“找死？”她睁眼，声音压得极低。
脚下一动，直接踹翻实验架残骸，露出底下翻倒的铜镜。镜面朝上，映着灰蒙蒙的天。
就在那一瞬，镜中反光里掠过一道影子。
黑袍，兜帽，脸藏在暗处。
她瞳孔一缩，刚要动作，南宫翎突然冲出来，一把拽住白芷手腕，把她往后拖。
“别碰！”他吼得破音。
九条尾巴“唰”地炸开，像炸毛的猫，自动在空中摆成环形阵列。下一秒，几行乱码凭空浮现，像是被信号强行挤出来的字：
【监听编号#847】
【目标：灵厨宗姜氏】
【状态：数据污染，建议清除】
字还没散，姜小芽已经动了。
她从乾坤袋抽出一把创可贴，混着符纸往地上一甩，脚尖连点，三秒布出个屏蔽阵。卡通图案贴着地面亮起一圈红光，像警戒线。
“封锁十里，谁都不准走。”她踩住铜镜边缘，低头对竹筒袋说：“系统，强制净化。”
“滴——权限验证通过。”
“启动「净化咒」，模式：数据清剿。”
话音落，创可贴上的小熊图案突然眨了眨眼。
镜面开始震。
先是轻微嗡鸣，接着“咔”地裂出一道细纹。黑雾从裂缝里涌出来，像墨汁倒流，迅速凝聚成一个人形。黑袍裹得严实，兜帽下空荡荡的，可那张嘴却在笑，无声地开合，像是在念什么。
南宫翎尾巴组成的信号阵突然抖了抖，新一行字跳出来：
【识别成功：前天道残片，代号——清寒】
“洛清寒？”姜小芽冷笑，“你不是早被删了吗？”
黑影没答，反而抬起手，指向她。
一股刺骨寒意顺着地面爬上来，屏蔽阵的红光开始闪烁。她眉心一痛，「情绪读取」自动反馈：这东西恨她，恨得发狂，可又……有点怕。
怕她认出什么。
她忽然抬手，咬破指尖，在空中画符。血线刚成形，她另一只手按上竹筒袋，低喝：“调取「心境修炼场」——声波共振实验片段。”
记忆画面一闪而过：前世实验室里，她用音响播放特定频率，震碎了一块数据镜。
她把那段记忆的情绪抽出来，灌进血符。
“你不是洛清寒。”她一掌拍向黑影，“你只是他被系统丢弃的缓存文件，连回收站都没资格进。”
符纸贴上黑袍的瞬间，那东西终于发出声音。
“啊——！”
惨叫像被掐住喉咙的乌鸦，黑雾剧烈翻滚。兜帽被掀开，脸皮开始剥落，像烧焦的纸片一片片往下掉。
底下露出的脸，让南宫翎尾巴都僵了。
眉骨高，鼻梁直，唇线薄。和天帝……七分像。
不，是曾经像。
现在这张脸腐烂了一半，眼窝深陷，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泛着暗红，盯着姜小芽，像是要把她刻进骨髓。
“蝼蚁……”它嘶哑开口，“你也配……提天帝之名？”
姜小芽没退，反而往前一步：“你不是天帝，你是他卸载的旧版本。系统冗余，垃圾数据，懂吗？”
黑影猛地抬手，一掌拍向她。
她早有防备，侧身一闪，同时把乾坤袋里的辣条渣全撒出去。碎屑落地，自动连成一圈低矮光晕——系统命名：咸鱼防御圈。
黑影一掌砸在光晕上，像是撞上弹性屏障，整个人被弹退半步。
就在这时，天变了。
云层像被无形的手搅动，迅速聚拢，颜色由灰转暗红。一道巨大的裂口在高空撕开，一只血色瞳孔缓缓睁开，直径百丈，虹膜上浮着细密符文，像某种加密代码。
声波直接压下来，不带情绪，只有纯粹的压迫：
“区区蝼蚁，也敢逆天？”
地面震，灵田里的作物齐齐伏倒。远处墨言布的阵法接连爆裂，碎片如雨坠落。
白芷被震得跪地，南宫翎九条尾巴缠住她手腕才没被掀飞。
姜小芽站着没动。
她抬头盯着那只血瞳，从乾坤袋摸出最后一根辣条，撕开包装，咬了一口。
辣味冲上脑门的瞬间，她扬声说：“逆不逆天我不知道，但你偷听我种地，这事得付版权费。”
血瞳顿了顿。
下一秒，瞳孔深处闪过一道轮廓——像是二维码的边框，一闪即逝。
她眯眼，正要再说话，竹筒袋突然震动。
界面弹出一条提示：
【警告：检测到远程数据注入】
【来源：未知】
【内容：一段未命名音频文件】
她还没来得及点开，血瞳突然闭合。
云层退散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只剩那只铜镜，躺在地上，裂纹蔓延至中心，镜面映出的不再是天，而是一片漆黑。
黑影消失了。
但姜小芽知道，它没死。
只是……被什么东西收走了。
南宫翎收起尾巴，喘着气问：“刚才是谁？”
她没答。
低头看铜镜，裂痕深处，有一点微光在动，像是……信号回执。
她伸手去捡。
指尖刚触到镜框，竹筒袋“叮”地一声。
音频文件自动播放。
一个沙哑的声音，只有三个字：
“我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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