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据光屑沾在道袍袖口，像一粒没烧尽的灰。
姜小芽抬手一拂，那点光就碎了，散成细粉。她刚松开“网线斩”，剑柄上的裂纹还在往外渗着微弱的灵气流，像是老电器漏电。南宫翎靠在墙边，尾巴上的猫耳还没消，整条尾巴抽了两下，嘴里还在念：“指令……同步率87%……接入倒计时……”
墨言没动，袖口二维码一闪一闪，像接触不良的灯。
“走。”姜小芽把剑收回竹筒袋，声音有点哑，“这地方撑不住第二波。”
话音刚落，地面猛地一震。山神阿哞从地底钻出个牛头，鼻孔喷出两股黑烟：“再不挪窝，你们就要被犁成灵肥了！老牛当年犁的沟还在，底下通着老地铁隧道——别问为什么有地铁，问就是本座的艺术！”
南宫翎被墨言架起来，一条腿还在抽。姜小芽往前冲了一步，顺手把桌上的洋葱喷雾塞进腰带，另一只手拍出三张符纸贴在三人背上，低喝：“家居炼器台，模式切换——应急滑行！”
符纸瞬间融化，变成一层半透明的胶膜裹住他们。阿哞牛角一顶，地面裂开，一道深不见底的斜坡直通地下。三人顺着沟滑了下去，耳边风声呼啸，夹杂着南宫翎断断续续的嘀咕：“信号……加密层级……突破中……”
落地时摔得不轻。姜小芽滚了两圈，手撑地站起来，四周漆黑，只有隧道壁上几盏残破的荧光灯忽明忽暗。她掏出竹筒袋，系统界面刚亮起，就弹出警告：【强电磁干扰，异能模块离线】。
“妈的。”她咬牙，“连‘情绪读取’都抽风？”
南宫翎瘫在地上，一条尾巴勉强抬起，顶端的猫耳突然抖了抖，传出一段杂音：“……小芽芽……别怕……我们都在……”
声音稚嫩，像是小孩录的。
墨言一言不发，从袖口摸出三张麻将牌，往地上一拍。牌面亮起微光，“发财”“红中”“白板”浮空旋转，随即缩小成巴掌大的立方体，表面浮现USB接口。
姜小芽瞥了一眼：“你这玩意儿还能充电？”
“嗯。”他点头，把其中一个塞进她竹筒袋侧面的插槽，“临时供能，别用太久。”
她没再问，往前走了几步。隧道尽头有扇铁门，锈得厉害，门缝里透出一点暖光。她推门进去，脚步猛地一顿。
密室不大，四面墙贴满了画。
全是她。
有她蹲在灵田边摆弄种子的，有她举着电磁炉烤符纸的，还有她生气时捏碎陶碗、碎片堆成小塔的模样。画风歪歪扭扭，像是小孩子拿蜡笔涂的，角落还写着字：“小芽芽今天没笑，我捐了三颗灵米。”“老师说活着要舒服，我爹昨晚吃下我煮的粥了。”
桌上堆着信，一摞一摞，落款五花八门：“灵农三期·张小豆”“散修联盟·阿铁”“妖修旁听生·小耳朵”。最上面那封被风掀开一角，写着：“老师，我娘病了，我按你教的种了养神草，她今早睁眼了。”
花想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，冷笑一声：“一群疯子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封信飘到她脸前，自动展开。里面是张照片，一个瘦弱的小孩捧着一碗发着微光的饭，背景是破茅屋，墙上贴着姜小芽的讲课截图。背面写着：“谢谢小芽芽，我终于不是饿死鬼了。”
花想容闭了嘴。
姜小芽走过去，一张张翻。指尖停在一张涂鸦上——她站在彩虹下，背后是一群举着荧光棒的修士，天上飘着泡泡字：“修真不emo！小芽芽带我们种田！”
系统突然震动，弹出提示：【检测到群体正向情绪共振，舒适值+1.2/秒】。
她没说话，把那张涂鸦折好，塞进道袍内袋。
门外传来嗡鸣。
低频，持续，像是某种机械在远处运转。隧道灯光开始频闪，空气扭曲，三道黑影从尽头浮现。披着黑袍，脸是空白的，手里举着洛清寒那种骷髅头令牌。
“不是活人。”花想容后退一步，“灵力结构是空的，全是数据流。”
南宫翎想抬尾巴结阵，可信号阵刚成型，猫耳就“啪”地炸了，火花四溅。墨言把三枚充电麻将拍进地面，光幕刚起一半就熄了。
“压制太强。”他皱眉，“撑不了十秒。”
姜小芽扫了眼桌上堆着的荧光棒——五颜六色，长短不一，全是学员送的“课堂应援礼”。她一把抓起，往门外冲。
“所有人！把荧光棒拿出来！按五行方位插地上！间隔三寸，尖朝外！”
没人问为什么。花想容翻白眼，还是摸出一根粉的，往东南角一插。南宫翎靠着墙，用尾巴卷着蓝的，颤巍巍地摆到位。墨言默默把最后一根绿的放在阵眼。
“阵型有了，缺启动能源。”姜小芽盯着地面，“得有点……能勾起集体记忆的东西。”
花想容突然冷笑，拧开她那支绝版“战损红”口红，往阵心一抹。又从袖子里掏出个奥利奥甜筒，掰碎了撒进去。
甜香弥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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