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小芽把那瓶酱收进乾坤袋的时候,指尖还沾着一点黏糊的红油。她没擦,只是抬头看了眼墨言。
他站在崖边,银发被风吹得乱晃,袖口那串二维码忽明忽暗,像是卡了帧。自打她甩下那句“下次直播换个背景”,他就没再说话,连平时藏在嘴角的那点蔫儿坏都没了。
南宫翎还在打喷嚏,酸笋味儿没散,长老们一个个鼻涕横流,玉案上的假诏书被风掀了角。可姜小芽知道,这热闹快看不下去了。
墨言突然抬手,撕开泡面袋。
“咔。”
一声脆响,不是泡面掰断的,是虚空裂了。
金光从头顶劈下来,三道锁链垂落,缠上他手腕脚踝,链子上刻着细密符文,一寸寸往他皮肉里陷。他没动,连眉头都没皱,可眼底那点温吞全没了,只剩下冷。
“司命归位。”空中传来声音,不带情绪,像系统提示音。
姜小芽瞳孔一缩,系统界面自动弹出:【高维契约启动,目标:神魂剥离】。
她刚要动,墨言却笑了。
“你们也配谈契约?”
他把整包面渣往锁链上一撒,碎面片碰到金光,竟没消失,反而浮在半空,一个个转着圈,拼出“老坛酸菜”四个字。锁链抖了抖,像是被烫到。
南宫翎抹了把鼻涕,尾巴一根根竖起来:“他疯了?拿泡面怼天规?”
话音未落,墨言闭眼。
识海炸开。
画面不是司命殿,是昨夜那场河灯会。他低头看自己手,掌心躺着一本三十万字论文,封面写着《泡面一百种打开方式》。他记得那天,他跪在殿中,说轮回重置会毁掉凡间所有烟火气,求天帝缓一缓。
天帝没说话,只挥了袖。
下一秒,神格剥离,星图崩塌,他从司命星君,变成一个只会批发彩虹洗发水的逃犯。
“原来……”墨言睁眼,声音哑得不像话,“你们怕的不是我背叛规则。”
他抬手,指尖划破,血滴在调料包上,渗进“酸菜”二字。
“是怕有人用泡面,改了规则。”
血光炸开,锁链崩断一截。
南宫翎突然反应过来:“他在反向追踪司命殿坐标!”
果然,那堆面渣开始旋转,像导航定位,最后定格在虚空某点,闪出一个红点。
“快!”姜小芽低喝,“他撑不了多久!”
她闭眼,系统切到“心境修炼场”,调出墨言刚才的记忆画面,投在半空。南宫翎一眼认出那殿宇结构——司命殿东偏殿,专审叛神。
“真是他。”南宫翎咬牙,“那群人连论文都不看,直接削人。”
姜小芽没说话,从乾坤袋摸出那瓶“001-Δ”,拧开盖,往自己食指抹了一道。
辣味冲上来,她没皱眉,反而觉得清醒。
她靠近墨言,指尖按上他后颈。辣油渗进皮肤,化作一道翡翠绿纹,像符,又像代码,顺着经脉往识海走。
锁链又动了,这次是往他脑子里钻,想种“忠诚烙印”。
绿纹迎上去,一碰,滋啦一声,像热油泼雪。
烙印碎了。
墨言喘了口气,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。他转头看姜小芽,眼神有点晃:“你……怎么知道要用这个?”
“你血滴在酸菜上。”她收回手,把酱瓶塞回袋里,“系统提示:‘辣味与记忆共鸣概率97%’。”
南宫翎听得一愣:“所以你刚才那一下,是拿辣酱当防火墙?”
“不然呢?”她耸肩,“总不能让他被格式化。”
墨言想笑,可笑到一半,脸色突然变了。
“他们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,虚空裂开三道口子,三名星官踏出,手持命簿锁魂幡,幡面写着“封口令”“删档令”“静默令”。为首那人抬手,一道金光扫过南宫翎尾巴。
“直播信号,清除。”
南宫翎怒吼:“本座的-Fi阵不是给你们删的!”
第九条尾巴猛地震动,绒毛炸开,化作信号塔,画面瞬间上传,标题弹出:“紧急插播:司命星君直播反杀!点赞破亿送彩虹洗发水!”
星官脸色一变,又要动手。
墨言却笑了。
他背上的剑匣“咔”地弹开,零件自动拆解,飞到半空,咔咔咔几声,一张四方麻将桌落地,桌腿扎进崖石,桌面亮起“东南西北风”四个牌位。
“来都来了。”他一脚踩上桌角,“打一圈?”
麻将桌自动延伸出灵力结界,三名星官被分隔在四角,每人面前浮出一副牌,牌面全是“红中”“发财”“白板”,洗都不洗。
“这是……强制对局?”南宫翎瞪眼。
“不是。”姜小芽冷笑,“是困局。”
她瞥了眼桌中央的骰子,还没动。
墨言坐在“东风”位,抬手一抓牌,五张“九筒”入手。他抬头,盯着对面星官:“你们司命殿,连泡面都不会泡,也敢定人生死?”
星官怒喝:“凡人不得干预天规!”
“我不是凡人。”墨言捏着一张牌,轻轻一推,“我是被你们开除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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