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到刘总那个充满试探意味的电话后,李雨桐独自在工作室里坐了许久。愤怒和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波波冲击着她的心房。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,想要立刻冲回景盛集团,冲到张景琛的办公室,将那些污言秽语摔在他面前,质问他是否知晓,又或者……这谣言是否本就源于他身边无法控制的风言风语?
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,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。
不能去。
一旦她去质询,去求助,就等于默认了自己需要依附于他的力量才能生存,等于间接承认了谣言的一部分——她与他的关系非同一般,所以她遇到困难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。
这恰恰落入了散布谣言者的圈套。
她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,反而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。
她想起张景琛将那份租赁合同和借款协议递给她时的眼神,平静,信任,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。他给了她一条路,一条需要她自己走下去的路。如果她现在回头求助,岂不是辜负了这份信任,也看轻了自己?
靠自己。必须靠自己打破这困局。
李雨桐深吸一口气,猛地站起身。她走到洗手间,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,抬起头,看着镜中那个眼圈微红、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自己。
“李雨桐,你不能被打倒。”她对着镜子,无声地对自己说。
回到办公桌前,她将那些扰人的情绪强行剥离,重新投入到工作中。她比以往更加拼命,白天在景盛处理完必要事务后,所有精力都扑在了工作室上。
她不仅更加精细地推进“转角咖啡馆”的项目,确保每一个环节都无可挑剔,将其打造成未来的样板工程,同时开始主动出击。她整理完善了自己的电子作品集,重点突出了文化广场项目中的贡献(在允许公开的范围内)和咖啡馆项目的完整构思过程;她重新开始浏览各个招标平台,筛选合适的项目,准备投标文件,哪怕是一些规模更小、利润更薄的项目,她也认真对待,将其视为积累口碑和业绩的机会。
她还给陈小燕打了电话,没有详说谣言的具体内容,只含糊地表示有人在背后说工作室的坏话,希望小燕能在她的花店客户圈子和朋友间,帮忙澄清一下,强调“雨桐设计工作室”是独立运营,靠专业设计和优质服务立足。
陈小燕一听就炸了,在电话那头气得直跳脚:“哪个王八蛋在背后乱嚼舌根?桐桐你放心,我见人就说,你的工作室是你一点一点自己拼出来的,跟谁都没关系!你的能力我最清楚!让那些眼红的人滚蛋!”
闺蜜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,像一道暖流,稍稍驱散了李雨桐心头的寒意。她知道,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就在李雨桐默默努力,试图用行动对抗谣言的同时,景盛集团总裁办公室里,气氛却有些凝滞。
高文博站在张景琛的办公桌前,面色有些凝重,他刚刚将自己在外界听到的、关于李雨桐及其工作室的那些不堪传言,择要汇报给了张景琛。
“……大致情况就是这样,张总。谣言传得有些难听,主要围绕李助理和您的关系,以及工作室的业务来源问题。似乎……是针对性地在小型设计圈和建材商圈子里扩散。”高文博措辞谨慎,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。
张景琛坐在宽大的椅子里,面沉如水。他手里把玩着一支昂贵的钢笔,目光落在桌面上某一点,没有任何表情,让人窥探不出他此刻的真实情绪。
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。
几秒钟后,张景琛抬起眼,目光锐利如刀,但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波澜:“查到源头了吗?”
“暂时还没有非常确切的证据,但综合信息来看,很可能与城峰装饰的王海涛,以及之前被开除的赵小雅有关。”高文博回答道。
张景琛微微颔首,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。他没有立刻发作,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,只是沉吟了片刻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淡淡地说,随即吩咐道,“不必大张旗鼓地去查,也不必对外澄清什么。”
高文博有些疑惑,但还是恭敬地应道:“是。”
张景琛将钢笔放下,身体微微前倾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,下达了另一个指令:“以总裁办的名义,联系《都市空间》和《设计家》那几家平时合作不错的行业媒体。就说景盛集团关注本土设计力量成长,近期有意向推出一系列关于‘新兴独立设计师’的专题报道,请他们推荐和遴选一批有潜力、有代表性的优秀独立设计师人选,做个正面访谈和推介。把李雨桐的工作室,也放进推荐名单里。”
高文博瞬间明白了张景琛的用意。这不是直接出手镇压谣言,那样反而显得欲盖弥彰,容易引发更多猜测。这是借力打力,用一个更高明、更不着痕迹的方式。
通过权威媒体的正面报道,将李雨桐和她的工作室,以一个“优秀独立设计师”的形象,公开、正面地推送到业界面前。用事实和专业的展示,来无声地击碎那些关于“能力不足”、“靠关系”的污蔑。这比任何苍白的辩驳都更有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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