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云层,却无法驱散西域荒漠彻骨的寒意。
风卷起沙砾,打在脸上如同钝刀子割肉。
放眼望去,只有无边无际的灰黄,以及远处地平线上起伏的、如同凝固怒涛般的沙丘。
王起背负白素,手提几乎虚脱的南宫恨,在这片死寂的荒漠中疾行。
他的速度并未因负重而减缓,每一步都深深踏入沙中,又迅捷拔出,留下转瞬即逝的脚印,很快被风沙抹平。
根据南宫恨断续的指引和那张诡异丝绢的暗示,火焰旗总坛及其禁地镜湖,就隐藏在这片死亡之海的某处。
白素的心跳依旧微弱,但持续不断,像风中残烛,顽强不灭。
她的身体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刺骨,反而隐隐透出一丝不正常的温热,脸颊也泛起诡异的潮红。
那“冰髓寒煞”与薛莫问未能得逞的诡异药物,似乎在她体内形成了某种危险的平衡,或者说……正在酝酿着未知的异变。
南宫恨看着白素的变化,眼中恐惧日深,却不敢多言。
日头升高,温度骤升,炙热的阳光将沙海烤得如同蒸笼。
空气扭曲,远处出现海市蜃楼般的幻影,更添几分诡异。
王起目光如鹰,不断扫视着四周。
他的直觉告诉他,这片看似毫无生机的荒漠,绝非坦途。
黑殿既能将薛莫问这等人物安插入中原正道,在这西域魔教腹地,其势力只怕更加根深蒂固,步步杀机。
果然,在翻越一座巨大的沙丘后,前方的景象让他骤然停步。
沙丘之下,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滩上,赫然倒毙着十余具尸体!
尸体穿着西域常见的服饰,但样式统一,显然是同一势力之人。他们死状极惨,大多是被极其凌厉的刀剑一击毙命,伤口精准而狠辣。
沙地被鲜血染成暗褐色,吸引着几只秃鹫在上空盘旋,发出不祥的啼叫。
王起缓缓走下沙丘,靠近尸堆。南宫恨吓得缩在他身后,不敢直视。
这些人的武功显然不弱,却在此被干净利落地集体格杀。
出手之人,实力可怕,且目的明确。
王起蹲下身,仔细查验伤口和尸体旁的痕迹。
刀法狠辣,却并非中原常见路数,带着明显的西域风格,但又更加诡谲难测。
而在一些伤口深处,他隐约看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金属碎屑——淬有剧毒!
更让他注意的是,在这些尸体的手指甲缝和衣角处,他发现了一些不属于沙漠的、细微的彩色沙粒——赤红、靛蓝、明黄……与薛莫思丝绢上提到的“色彩斑斓”的镜湖,隐隐对应。
这些人,似乎是火焰旗的巡哨?他们死在这里,是被灭口?还是……在阻止什么人靠近?
王起站起身,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。风沙依旧,却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。
他继续前行,更加警惕。
又行了一个时辰,前方出现几株枯死的胡杨木,扭曲的枝干如同挣扎的鬼爪。
在胡杨木光秃秃的树干上,王起再次发现了打斗的痕迹——刀痕深刻,掌印焦黑,显示交手双方功力均极深厚。
而在最大的一株胡杨木根部,他找到了一小片被撕下的、质地特殊的紫色衣角。
紫色……慕容九?
她也来到了西域,并且在此与人发生了激烈冲突?对方是火焰旗的人?还是……黑殿?
线索纷乱如麻,危机四伏。
慕容九的出现,是敌是友?目的为何?
王起沉默地将衣角收起,心中疑云更浓。
他感觉到,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,所有相关之人,似乎都被某种力量牵引着,向着镜湖汇聚。
日落时分,气温骤降。荒漠的夜晚,寒冷足以致命。
王起找到一处背风的巨大岩山,山脚下有数个天然的岩洞。
他选择了一个洞口狭窄、内部相对干燥的洞穴,将白素和南宫恨安置其中。
他在洞口布置了简单的预警机关,然后盘膝坐下,闭目调息,刀横于膝上。
连续奔波恶战,即便以他的功力,也感到了一丝疲惫。
他必须尽快恢复,以应对即将到来的、必然更加凶险的局面。
夜色渐深,荒漠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风刮过岩石缝隙发出的呜咽声,如同鬼哭。
南宫恨早已蜷缩在角落昏睡过去。
白素躺在王起铺好的毡毯上,呼吸时而急促,时而微弱,那潮红的脸色在黑暗中隐隐发亮,体内的异变似乎正在加剧。
不知过了多久,王起闭合的眼眸猛地睁开!
不是听到了声音,而是感觉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、几乎与荒漠夜风融为一体的——震动!
从脚下岩层深处传来!极其规律,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地底缓缓移动!
他悄无声息地掠至洞口,感知力提升到极致。
那震动越来越清晰,伴随着极其微弱、却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。
声音来自……岩山深处?
这并非天然岩山?内部是空的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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