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漠的风沙永无止息,如同时光的流沙,试图掩埋一切痕迹。
慕容九和王磊带着昏迷的南宫恨,拖着沉重的步伐,在无垠的灰黄中跋涉。
身后的镜湖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下,只留下心头的沉重与那片吞噬了王起和白素的漆黑水面,在记忆中翻滚。
王磊的状态极不稳定。
身体的创伤和邪力侵蚀的后遗症让他时而清醒,时而陷入高烧般的呓语。
他时常猛地抓住慕容九的胳膊,双眼圆睁,重复着零碎的词句:“……黑色的花……祠堂地宫……父亲……他知道了……他们不会放过……”
然后又力竭般倒下,冷汗浸透残破的衣衫。
慕容九沉默地照顾着他,喂他清水,用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处理他身上崩裂的伤口。
她自己的内力也消耗甚巨,紫衣沾满了沙尘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,但那双明媚的眼睛里,却燃烧着一种愈发坚定的光芒。
王起最后的嘱托和那卷沉重的皮革,成了支撑她前进的唯一动力。
南宫恨在一天夜里醒了过来,看到周遭荒漠和王磊的状况,吓得差点再次晕过去。
在慕容九冰冷的短剑逼迫下,他才战战兢兢地回忆起一些片段:
他拼死将玉佩投入镜湖,引发了能量冲突,之后便被震晕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对于王起和白素的结局,他更是惶恐地摇头,眼中只有劫后余生的恐惧。
历经数日艰难跋涉,三人终于拖着濒临极限的身体,走出了死亡沙海边缘。
用从火焰旗教徒身上搜刮来的少许银钱,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小镇换了马匹和些许补给,不敢丝毫停留,日夜兼程,赶往王家故地。
越靠近王家山庄,气氛便越发凝重。
沿途村镇对于王家的变故讳莫如深,偶尔提及,也只是摇头叹息,仿佛那是一个被诅咒的名字。
一种无形的压力,弥漫在空气里。
这一日,黄昏时分,残阳如血。
三人终于再次站在了王家山庄那破败的大门之外。
与上次来时相比,山庄更加死寂,荒草长得更高,倾颓的房屋更多,如同一个巨大而沉默的坟场。风中似乎都带着呜咽。
王磊看着眼前熟悉的、却又无比陌生的家园,身体微微颤抖,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七年流离,生死挣扎,如今归来,却已是物是人非,家破人亡。
“答案……就在这里。”
他嘶哑着声音,推开那扇歪斜的大门,迈步走了进去。
脚步虚浮,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。
慕容九紧随其后,手握剑柄,警惕地注视着四周。
南宫恨则畏缩地跟在最后,东张西望,生怕从哪里跳出什么怪物。
他们没有去祖宅,而是径直向着后山祠堂的方向走去。
穿过荒芜的院落,越过倒塌的围墙,那座孤零零矗立在半山腰的祠堂再次出现在眼前。
夕阳的余晖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,显得更加阴森古旧。
地宫入口早已被王起和慕容九之前的战斗以及随后的坍塌彻底封死。
王磊在祠堂前停下脚步,目光扫过斑驳的墙壁和紧闭的殿门,最终落在了祠堂旁边一株极其古老的、半边已然枯死的槐树上。
他走到槐树下,用手仔细抚摸着粗糙的树干,仿佛在寻找什么。
他的眼神专注而迷茫,似乎在凭借某种潜意识的指引。
“……小时候……父亲从不让我和哥哥靠近这棵老树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,“有一次……我偷偷爬上来……好像……摸到了一个……很奇怪的地方……”
他的手指在一处树瘤上反复按压摩挲。
突然!
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从树干内部传来!
王磊和慕容九对视一眼,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。
王磊尝试着用力推动那块树瘤!
吱嘎嘎——
老槐树靠近根部的一块地面,竟然无声无息地向侧方滑开,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、向下的黝黑洞口!
一股比之前地宫更加阴冷、更加陈腐、带着某种奇异檀香味的空气,从洞中涌出!
这里竟然还有另一个入口!
一个连王起都未曾发现的、更加隐秘的入口!
南宫恨吓得倒吸一口冷气,连连后退。
王磊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洞口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,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然。
他接过慕容九递来的火折子,率先弯腰钻了进去。
慕容九毫不犹豫地跟上。
南宫恨犹豫半晌,看着四周愈发昏暗的天色,一咬牙,也跟了进去。
通道陡峭向下,石阶磨损严重,显然年代极为久远。
墙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,而是用一种打磨光滑的黑色条石砌成。
上面刻满了更加古老、更加诡异的图案和符号,与那卷皮革上的黑殿纹饰风格同源,却似乎更加原始。
空气中的檀香味越来越浓,却丝毫不能让人心安,反而混合着一种淡淡的、类似于古籍腐朽的气息,令人莫名心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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