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撞击的轰鸣。
没有破碎的巨响。
当王起人刀合一,携带着自身开辟的法则领域撞向那扇巨门的瞬间,他感受到的并非坚不可摧的阻碍,而是一种……融化。
如同水滴融入大海,如同雪花飘入火焰。
那扇横亘在虚无中、散发着终极意蕴的巨门。
在王起触及的刹那,门扉上流淌的星光与黑暗纹路骤然停止了运转,然后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,将他的身影无声无息地“吞没”。
不是暴力突破,而是……被“允许”进入?
下一刻,所有的混乱、所有的对抗、所有的虚无感骤然消失。
王起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……无法用言语形容的“地方”。
这里没有上下左右,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,只有一片永恒的、绝对的“静”。
不是死寂,而是一种超越了生灭、超越了有无的纯粹寂静。
在这里,连“存在”本身这个概念都显得模糊。
而在这片绝对的“静”之中央,悬浮着一个……光团。
那光团并非耀眼,反而异常柔和,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开的灰蒙色彩。
它没有固定的形态,时而收缩如芥子,时而膨胀似星云,其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奥秘,又似乎空无一物。
一种庞大到无法想象、古老到超越纪元的意志,正从那光团中散发出来。
这就是归墟意志的本体?寂灭海的源头?
与预想中的狰狞恐怖不同,它给人的感觉,竟然是如此的……纯粹,如此的……“空”。
“你……来了……”
那宏大的意念再次响起,但这一次,不再冰冷,不再漠然,而是带着一种……
难以言喻的疲惫,以及一丝……
仿佛等待了亿万年的……释然?
王起握紧手中的断界之刃,周身灰金脉络自主运转,警惕到了极点。
他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形。
“不必紧张,‘钥匙’……或者说,‘继承者’。”
那光团微微波动,意念平和,“你所见到的‘敌意’,你所经历的‘考验’,并非我的本意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王起沉声问道,心中疑窦丛生。
“我,即是‘归墟’,亦是‘寂灭’的一部分本源显化。”
光团的意念带着古老的沧桑,“我的职责,是维系‘终结’的运转,让该逝去的安然逝去,让宇宙的重置得以进行。”
“这本是‘道’的一部分,是平衡的必要。”
“但漫长的岁月,无尽的终结,让我本身也沾染了‘寂灭’的特性,开始趋向于……绝对的‘静’,趋向于自身的消亡。”
“这是一种……倦怠,或者说,是职责带来的‘磨损’。”
王起心中巨震。
归墟意志,竟然也会“磨损”?
也会趋向自我消亡?
“为了对抗这种源自本能的‘倦怠’,为了维持我自身‘存在’的延续,”光团的意念泛起一丝波澜,带着某种无奈。
“我的意志……分裂了。一部分,依旧秉持着最初的职责,维持终结的平衡,即为‘守序’。”
“而另一部分,则在漫长岁月中被寂灭同化,变得渴望将‘终结’扩散至一切,包括它自身,即为……‘混乱’。”
“你所遭遇的守门之影,蚀骨魔尊,血屠将军,乃至那三道考验,皆是‘混乱’一面为了阻止你接近我……”
“为了将你转化为彻底打开‘门’(即释放终极寂灭)的‘钥匙’而设下的阻碍。”
“它……也是我,却已偏离了最初。”
王起瞬间明白了。
为何白骨夫人的态度暧昧,为何归墟意志的行为看似矛盾!
它本身就在内战!
守序的一面在等待“变数”来纠正偏离,而混乱的一面则在极力阻止,甚至要利用“变数”来完成自身的终极目标——
连同自身在内的万物终结!
“那扇‘门’……”王起看向身后,那扇巨门已然消失,他此刻正处于这核心之地。
“‘门’后,并非什么终极寂灭的源头,那里是……我的‘混乱’面试图连接并引爆的、支撑所有现实存在的‘根基’——源海。”
“一旦源海被寂灭污染,一切存在,包括我自身,都将归于永恒的‘静’。”
光团的意念带着深深的忧虑,“它已近乎偏执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“所以,你引导我至此,是为了……”王起隐隐猜到了答案。
“为了‘净化’,或者说……‘斩断’。”
光团的意念聚焦于王起,带着一种托付般的沉重,“‘混乱’源于我,常规手段无法根除。”
“唯有借助外力,借助像你这样的‘变数’,身具混沌(包容)、寂灭(同源)、逆寂(斩破)三种特质的存在,方能斩断那已陷入疯狂的‘混乱’执念,让我重归平衡。”
“而代价是?”王起冷静地问道。
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,尤其对方是象征着终结的归墟意志。
光团沉默了片刻,意念中透出一丝复杂:“代价是……斩断‘混乱’,如同斩去我自身的一部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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