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色的刀痕,斩入纯白的秩序之源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只有一种更加深沉的、规则层面的湮灭。
那由无数几何纹路构成的庞大秩序结构,在灰色刀痕掠过的路径上,如同被无形巨兽啃噬,瞬间缺失了一大块,露出后面深邃的、未被定义的黑暗。
纯白的光芒剧烈闪烁、明灭,试图修复那巨大的创伤,但灰色刀痕中蕴含的“断”之真意,如同最顽固的毒素,阻碍着一切重组与愈合。
那冰冷的、程序化的“注视感”,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难以置信的“愕然”?
它似乎无法理解,为何底层规则会被如此轻易地斩断、否定。
纯白之路彻底崩碎,化为漫天飘零的、失去活性的光点,如同下了一场逆行的雪。
周围被压制的混乱规则重新活跃起来,发出无声的咆哮,仿佛在庆祝秩序的暂时退却。
慕容九和白素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神摇曳。
王起那一指,斩断的不仅仅是攻击,更像是在这片被绝对秩序笼罩的虚空中,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小块属于他自己的“法外之地”。
无痕早已看得目瞪口呆,嘴唇哆嗦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只觉得,跟随在王起身边,每一刻都在颠覆他过往的认知。
王起收回手指,脸色微微有些苍白,但眼神却愈发深邃明亮。
强行斩断如此规模的秩序规则,对他亦是不小的负担,但混沌核心与断界之刃传来的兴奋与满足感,远胜于消耗。
他能感觉到,断界之刃对那秩序源头的“味道”颇为中意。
他望向那秩序结构上被斩出的巨大缺口,缺口之后,并非预想中的、更深层的秩序核心,而是一片……更加深邃、更加无法理解的黑暗。
那黑暗之中,隐隐有某种……“流动”的感觉,与这片规则坟场的死寂截然不同。
“屏障之后,是什么?”
慕容九来到他身边,看着那缺口,紫电剑上的雷光渐渐平息,但眼神中的警惕未减分毫。
白素也凝神感知,秀眉微蹙:“那里的规则……很陌生,很……‘完整’?不像这里,全是破碎的。”
王起没有回答,他一步踏出,已然来到那秩序缺口的边缘。
从缺口向内望去,那黑暗并非静止,其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、彩色的光带在缓缓流淌、交织,如同一条条奔腾的、微观的星河。
一股更加原始、更加浩瀚,却也带着某种难以言喻“生机”的气息,从缺口内隐隐渗透出来。
这气息,与心界之海的混乱、与这片规则坟场的死寂、与那纯白秩序的冰冷,都截然不同。
仿佛,那后面才是……真正的“世界”?
就在王起凝神感知之际,那被重创的秩序结构似乎被彻底激怒!
剩余完好的部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白光芒,无数更加复杂、更加古老的几何纹路疯狂亮起,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!
那冰冷的意念不再仅仅是程序化,而是带上了一种被亵渎般的……怒意!
“入侵者!规则之敌!”
“启动……根源抹除程序!”
整个规则坟场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抖!
那些漂浮的规则残骸、破碎的意念,如同遇到了天敌,纷纷蜷缩、湮灭!
一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、由纯粹“否定”与“删除”规则凝聚而成的纯白巨矛,在那秩序结构的核心缓缓成型,矛尖锁定了站在缺口边缘的王起!
这一击,蕴含的力量,足以将之前那庞大的规则聚合体瞬间蒸发千百次!
慕容九和白素脸色剧变,那股毁灭性的气息让她们灵魂都在颤栗,连反抗的念头都几乎无法升起!
无痕更是直接瘫软在地,面无人色。
王起终于转回身,直面那凝聚的纯白巨矛。
他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些许……认真的神色。
“终于……有点意思了。”
他缓缓抬手,握住了背后断界之刃的刀柄。
这一次,他没有并指如刀,而是准备真正出鞘。
刀未出,意先至。
一股同样浩瀚、却更加霸道、更加决绝的“断”之领域,以王起为中心,轰然扩散开来!
与那纯白秩序的威压分庭抗礼!
领域的边缘,灰色的气流无声流转,将一切试图侵入的秩序之力悄然斩碎、吞噬。
断界之刃在鞘中发出饥渴的嗡鸣,刀镡处的混沌漩涡旋转加速,仿佛迫不及待要饱饮那纯白秩序的核心之力。
纯白巨矛动了!
它无声无息地刺出,没有破空声,没有能量波动,因为它本身就是“抹除”的具现化!
它所过之处,虚空不是被撕裂,而是被直接“删除”,留下一道永恒的、绝对的“无”之轨迹!
矛尖直指王起,速度快得超越了思维!
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,王起的动作,依旧简单,干脆。
拔刀。
斩。
没有华丽的刀光,没有复杂的招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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