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域,西部。
地表之下,不知多少米的深处,坐落着一座不见天日的古老城邦。
这里是夜行族的栖息地——永夜之城。
城中没有日月,只有一盏盏悬浮在半空的幽蓝色魂火,将古朴而压抑的石制建筑照亮,投下长长短短、摇曳不定的影子,如同无数挣扎的鬼魂。
长老议事厅。
沉重的黑曜石大门紧闭,数十位面容苍白、气息沉郁的夜行族长老分坐两侧,气氛压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。
他们的目光,此刻都死死聚焦在议事厅中央,那个孑然而立的少女身上。
月咏汐。
“她的气息……怎么回事?那股萦绕不散的衰败感……消失了?”一位长老忍不住低声惊呼,声音都在发颤。
“不止!你们看她的皮肤,在魂火下竟有光泽!这……这是生命力旺盛的体现!天呐,我们族中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如此健康的族人了!”
窃窃私语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,瞬间在长老席间引发了剧烈的涟漪。
与周围那些长老们死气沉沉的模样截然不同,月咏汐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黑色短袖与短裤,银白色的长发未经束缚,如月光凝成的瀑布般垂落。她站在那里,本身就是对族群千年诅咒最响亮的一记耳光。
“诸位长老,我回来了。”
月咏汐的声音清冷,却掷地有声,在寂静的议事厅内回荡。
她没有多余的废话,只是抬起手,将一枚刻有奇特纹路的令牌,以及一张写满了复杂符文和步骤的兽皮卷,轻轻放在了中央的石台上。
“我身上的诅咒,已经彻底解除。这是凌伊殇阁下给予的信物,以及……解除我们全族诅咒的方法。”
此言一出,如同一道惊雷在厅内炸响!
所有长老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,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。
“汐丫头,此话当真?!”
坐在首位的大长老月华,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。他豁然起身,那张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儒雅面容上,涌现出狂喜之色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月咏汐体内的生命力是何等旺盛,那股纠缠了族人千年的阴冷死气,在她身上已荡然无存!
这是活生生的证据!
“千真万确。”月咏汐点头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长老,“因此,我恳请长老会,同意我邀请凌伊殇阁下前来永夜之城,为我们全族解除这万年的枷锁!”
“我同意!”大长老月华一拍扶手,“这是天赐的良机!是我夜行族重见天日的唯一希望!”
“希望?我看是引狼入室!”
一个冰冷而尖锐的声音,如同一盆冰水,浇熄了刚刚燃起的希望火焰。
二长老月枭缓缓站起,他面容阴鸷,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月咏汐,充满了审视与不信任。“大长老,你糊涂了!我族的命运,岂能如此草率地交到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类小子手上!”
“他凭什么?就凭他一张嘴?汐丫头,你太年轻,被人骗了都不知道!万一他是想借此控制我们整个夜行族,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?”
“二长老!”月咏汐的眉头瞬间蹙起,“凌伊殇阁下的人品,我以性命担保!他的方法我已经亲身验证,何来邪术一说?”
“哼,你验证?”月枭冷笑一声,环视四周,“一个黄毛丫头,懂什么?这世上能人异士无数,谁能保证他这不是一种更高级、更隐蔽的诅咒?一种能将我们全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手段!”
他这番话,精准地戳中了在场许多长老内心的恐惧。他们早已习惯了黑暗与绝望,对于突如其来的“光明”,本能地抱有怀疑和抗拒。
“没错,二长老言之有理,此事必须慎重!”
“一个外族人,还是人类,不可不防啊!”
月枭见状,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,他继续加码道:“更何况,我们并非没有别的选择!我已经通过特殊渠道,与一位真正的大人物取得了联系!那位大人,知晓一种古老的血祭仪式!虽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,但那位大人亲口承诺,可以确保仪式百分之百成功,一劳永逸地净化我们的血脉!”
“血祭仪式?”月咏汐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如霜,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。她想起了那些在古籍中看到的,关于血祭的残酷记载,那些用同胞生命去赌博的血腥文字。
她看着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二长老,看着他身后那些盲从附和的族人,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望涌上心头。
原来,真正困住夜行族的,不只是诅咒。
还有他们自己那颗被黑暗侵蚀了太久,已经不敢再拥抱光明的心!
“我族的古籍中记载过,那需要用大量族人的生命作为祭品,而且成功率不足一成!”月咏汐的声音压抑着怒火,“二长老,你是想让我们的族人去送死吗?”
“妇人之仁!”月枭呵斥道,“为了族群的未来,些许牺牲在所难免!比起将命运交到一个毛头小子手上,我更相信一位能够撼动一方天地的大人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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