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伊殇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记蕴含着万钧之力的重锤,狠狠砸在会客厅内每一个夜行族人的心脏上。
够不够资格?
这个问题,如同一道审判的惊雷,在月枭的脑海中轰然炸响。
他脸上的血色飞速褪去,又因极致的羞愤而猛地涨红,胸膛剧烈起伏,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。
那短暂的温暖与净化,如同最恶毒的魔鬼低语,在他血脉深处种下了名为“渴望”的种子。理智在尖叫,告诉他眼前这个少年是敌人,是来历不明的巨大威胁。可身体的本能,那万年来被诅咒压抑得几近死寂的血脉,却在疯狂地呐喊,要他跪下,要他臣服,要他沐浴在那神圣的光辉之下!
这种理智与本能的剧烈撕裂,让他几欲发狂!
“幻术……这一定是某种蛊惑人心的高级幻术!” 月枭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凌伊殇,声音嘶哑而尖利,仿佛在说服自己,“你用幻术迷惑了我们的感知!范围如此之小,仅仅笼罩这个会客厅,谁知道脱离了你的光芒,诅咒会不会变本加厉地反噬!那位大人承诺我们的,是为全族……为每一个族人,从根源上彻底拔除诅咒!”
他像一个溺水的人,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浮木,哪怕这根浮木早已朽烂不堪。
身后那些月枭的心腹,刚刚还沉浸在血脉苏醒的狂喜中,此刻听到二长老的怒吼,也纷纷惊醒。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,既有对那“太阳”的无尽渴望,又有对月枭长久以来的敬畏与服从。一时间,他们竟不知该相信谁。
“哦?是吗。”
凌伊殇的反应平淡得让人心惊。他甚至没有反驳,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月枭,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个拼命表演却漏洞百出的蹩脚小丑。
“既然如此,”凌伊殇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,“那就让你见识一下,什么叫真正的根除。”
他不再看月枭,目光转向了一旁始终沉默,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的大长老月华。
“大长老,族里有没有被诅咒折磨得最深,病入膏肓,离死不远的人?带一个来,我现场治给你们看。”
此言一出,满座皆惊!
月华的瞳孔骤然一缩,连他都觉得凌伊殇这个提议太过托大。夜行族被诅咒折磨最深的人,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,而是半只脚踏进地狱,靠诅咒维生的活尸!
月枭闻言,先是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与怨毒交织的精光!
他抓到机会了!一个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身败名裂的绝佳机会!
“好!说得好!”月枭抢在月华之前,发出一阵阴狠刺耳的大笑,“我亲自去带!族中的刑罚长老月枯,百年前因试图强行冲击血脉诅咒,被力量反噬,早已神志不清,形同枯木,只剩一口气吊着!你要是能救活他,我就承认你的‘太阳’有资格净化我族诅咒!”
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充满了恶毒的快意。
“可若是救不活,或者他当场暴毙……你就得带着你的同伴,立刻滚出夜行族的领地,永世不得踏入!”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赌约,而是用整个夜行族的未来和凌伊殇等人的声誉在做豪赌!
“可以。”
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凌伊殇连一丝犹豫都没有,便点头同意了。
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月枭,反问道:“不过,如果我救活了,又当如何?”
“我……”月枭被这句反问噎了一下,他根本没想过凌伊殇能成功的可能性!但话已出口,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,他绝不能露怯。
他狰狞一笑,脸上肌肉扭曲:“你若真能救活月枯那个活死人,我月枭,就在这里,当着全族的面,给你磕头认错!奉你为我族圣主!”
他心中早已笃定,月枯已经是个死人,药石罔医,神仙难救!就算是传说中的神境强者降临,也断无可能将一个被诅咒侵蚀百年的枯槁身躯救回来。
这个小子,死定了!
“很好,我等着。”凌伊殇淡淡一笑,仿佛月枭承诺的不是惊天动地的下跪认错,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哼!希望你等下还笑得出来!”
月枭恶狠狠地瞪了凌伊殇一眼,猛地一甩袖袍,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。在与一名心腹擦肩而过时,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极速下令:“启动地牢最深处的‘影缚之阵’,我要让这会客厅变成绝阳之地,让他连一丝光都放不出来!”
那名心腹身体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骇然,但还是立刻低头领命,悄然退入阴影之中。
“影缚之阵”!那是一种极为恶毒的辅助阵法,本身没有杀伤力,但能十倍、百倍地增幅诅咒的阴寒之力,同时压制、吞噬一切光明和阳性的力量!月枭这是要釜底抽薪,断了凌伊殇所有的后路,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彻底失败,彻底出丑!
月枭走后,会客厅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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