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云苗村热火朝天的重建景象背后,一根最坚韧又最温柔的弦,悄然发出了令人心颤的嗡鸣。
夏夏的木雕工作室与娜娜的咖啡馆相辅相成,“木影咖啡香”体验项目逐渐步入正轨,成为云苗村文旅融合中一道新颖而深刻的风景线。村里其他手艺人受到启发,也开始尝试开发自己的体验项目,一股内生性的、有机的生长活力在村落中涌动。工地上,主体建筑一天天拔高,轮廓渐显;村子里,游客明显增多,且停留时间更长,深度体验的需求日益旺盛。
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,繁忙而充满希望。
然而,在这片蓬勃向上的喧嚣之中,最熟悉云苗村每一个细微呼吸的人,却最先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谐和音。
那就是谢阿奶。
阿奶近来总是容易疲倦。起初,她以为是天气转凉的缘故,或是前段日子为众筹成功高兴,多操劳了些。但那种疲惫感,不同于往常劳作后的酸爽,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酸软,时不时还会有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,让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计,扶着门框或桌椅缓上好一会儿。
她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脚踝,那里按下去会有一个浅浅的小坑,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。她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年轻时见过的类似症状。但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将每天熬煮给大家喝的提神茶,换成了几味利水消肿的草药,给自己单独盛出一碗。
她依然每天早早起床,惦记着给谢之遥熬润肺的梨汤——他的咳嗽虽然因心情舒畅和白蔓君优化了工地休息环境而有所减轻,但始终未能断根。她惦记着娜娜和夏夏常常废寝忘食,得给他们送些点心;惦记着胡有鱼熬夜搞创作,得提醒他早点睡;惦记着许红豆统筹大局太费心神,得给她留一碗安神的甜羹。
只是,她的动作比以往慢了些,脚步比以往沉了些。她常常坐在院子里那把磨得光滑的竹椅上,看着忙进忙出的年轻人,看着远处工地的繁忙景象,眼神里是欣慰,也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。她不是忧虑自己,而是忧虑这群孩子。他们太拼了,灾后的重建、突如其来的关注、众筹的成功,像一股巨大的洪流推着他们不停向前奔跑,几乎忘了喘息。
那天下午,阿奶想给谢之遥送一件干净外套去工地,傍晚风凉。她抱着衣服走出院门,刚下过雨的石板路有些湿滑。一阵眩晕毫无预兆地袭来,她脚下一滑,虽然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没有摔倒,但心口却是一阵突突地狂跳,气都喘不匀,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正好路过的宝根叔看见她脸色煞白地靠在墙上,吓了一跳,赶紧上前搀扶:“阿奶!您这是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!”
阿奶摆摆手,强自露出一个笑容:“没事,没事,老了,腿脚不灵便了,差点滑一跤,吓着了。”
宝根叔不放心,坚持扶她回家坐下,又赶紧倒了一杯热水。看着阿奶依旧不太好的脸色,宝根叔越想越担心,还是偷偷给谢之遥打了个电话。
谢之遥正在工地上和师傅们确认梁柱的尺寸,接到电话,听宝根叔描述完阿奶的情况,脸色瞬间就变了。他扔下图纸,几乎是飞奔着往家跑,心慌得厉害。阿奶是家里的定海神针,是他最坚实的后盾,他从未想过阿奶会出任何状况。
他冲进院子,看见阿奶正坐在椅子上喝茶,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些,但依然能看出些许疲惫的痕迹。
“阿奶!”谢之遥冲到跟前,声音都带着颤音,“您怎么样?宝根叔说您差点摔了?哪里不舒服?我们去医院!”他说着就要去背阿奶。
阿奶拉住他的手,他的手因为紧张和奔跑而冰凉,阿奶的手却是温热的。“瞎紧张什么,”阿奶嗔怪道,语气却柔和,“就是路滑,蹭了一下,没事。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?”
“不行!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!”谢之遥这次异常坚持,语气几乎是强硬的。他不由分说,立刻打电话给许红豆,又让正好在咖啡馆的娜娜和夏夏赶紧过来。
消息像投石入水,波纹迅速扩散。不到半小时,小院里就聚满了人。许红豆匆匆赶来,脸上写满了焦急;娜娜和夏夏手里还拿着做咖啡的工具就跑来了;胡有鱼抱着吉他气喘吁吁地冲进来;白蔓君和黄欣欣也随后赶到;连马爷都拄着拐杖,快步赶了过来。
大家都围在阿奶身边,七嘴八舌地询问着,脸上都是真切的担忧。
阿奶看着这一张张紧张的面孔,心里又暖又涩。她连连摆手:“哎哟,你们这些孩子,真是……兴师动众的,我没事,就是脚下滑了一下,看把你们吓的。”
但谢之遥和许红豆交换了一个眼神,态度异常坚决。最后,几乎是“押送”着,一行人簇拥着阿奶去了镇上的卫生院。
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,老医生拿着化验单和检查结果,神色略显严肃地对谢之遥和许红豆说:“老人家没什么大事,万幸没有摔伤骨折。但是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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