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块崭新的“安西大都护府”牌匾,终于被高高悬挂在了玉门关的城楼之上。
牌匾由整块的沙榆木雕成,木质坚硬,纹理粗犷,充满了西域的风沙之气。然而最引人注目的,却是在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旁,新添的一方图腾。
那是一把出鞘的军刀与一支狼毫毛笔,交叉而立,如同一双撑起天空的臂膀,被工匠用最深刻的刀法,烙印在了这块象征着大周最高权柄的木匾之上。
自卫疆的帅印与秦峰的法案在那张帅案上完成历史性的交汇之后,刀与笔的合流,便让西域的政务建设步入了前所未有的快车道。这不再是两个相互猜忌、彼此掣肘的权力中心,而是一台分工明确、运转高效的战争机器。
一台旨在征服这片土地的机器。
新秩序建立的第一把火,烧向了那些往来于丝绸之路、富可敌国的商人们。
在秦峰通宵达旦制定的《丝路商税法》中,详细罗列了各类货物的税率与通关流程,条文清晰,无可指摘。然而,对于那些习惯了用金钱打通关节、视律法为无物的豪商而言,这不过又是一张可以讨价还价的废纸。
当第一支试图偷税漏税的大型驼队被拦下时,为首的粟特商人只是轻蔑地笑了笑,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币,准备塞给税务官。
回应他的,不是笑脸,而是刀锋。
就在第二天清晨,太阳刚刚染红地平线之时,那名粟特商人和他手下几个最嚣张的管事,便连同他们那批价值连城的丝绸与香料,被一并挂在了玉门关最高的城头之上。
尸体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晃,像几只破旧的风筝。昂贵的丝绸被风撕裂,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声响,仿佛是在为它们的主人哀鸣。那股混杂着死亡与恐惧的气味,比关外最浓的沙尘暴,更令人窒息。
卫疆甚至没有亲自出面。他只是派人传了一句话,一句足以让所有商人胆寒的话。
“税,是秦大人定的。但命,归我卫疆管。”
自此之后,新成立的税务所门前,第一次,排起了长长的、争相“自愿”纳税的队伍。再无人敢挑战新税法的权威。
如果说税法是对外来者的“刀”,那么民法,便是刺向这片土地旧秩序心脏的“笔”。
秦峰颁布的第二道法令,是《都护府民法通则》。其中最核心的一条,便是废除所有部落内部的私刑,将一切审判权,收归都护府新成立的“法庭”。
法令颁布的第三日,一个偏远的部落,依旧按照千百年来的旧俗,要将一名被指控“通奸”的女子处以“石刑”。
当部落的男人们狞笑着举起第一块石头时,大地,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。
一枚呼啸的炮弹,拖着凄厉的尖啸,精准地落在了距离行刑场不足五十步的沙地之上!
轰——!
那不是杀伤用的实心弹,而是一发装填了双倍火药的空包弹。然而,它爆炸时产生的巨大声浪与气流,依旧将几个靠得最近的行刑者掀翻在地。所有人都被那仿佛要撕裂耳膜的巨响震得头晕眼花,一股浓烈的、带着硫磺与死亡气息的硝烟,霸道地钻入他们的鼻腔。
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,雷鸣骑着战马,如天神般出现在不远处的沙丘之上。在他身后,一整个神机营的炮兵阵地,数十门黑洞洞的野战炮,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,无声地对准了这片小小的行刑场。
雷鸣的声音,借助风势,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谷。
“都护府有令!”
“从今天起,在这片土地上,唯一有权‘判刑’的,只有秦大人的‘法庭’!”
“谁的石头,再敢落下。我身后的这些‘石头’,就会让你们的部落,从地图上,彻底消失!”
那一天,西域的牧民们,第一次,见识到了什么叫“道理”。
文官立法,武将护法。这一套看似简单粗暴的组合拳,却以前所未有的效率,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,建立起了一种全新的、不容置疑的秩序。
然而,真正让秦峰感到震撼,甚至感动的,是卫疆主动递过来的第三份“投名状”。
在一场高级军事会议上,卫疆当着所有高级将领的面,主动邀请秦峰,担任“都护府军法官”,并亲手将一本由秦峰连夜赶制出来的《大周西征军军法条例》,颁行全军。
他将自己,和自己麾下这二十万骄兵悍将,都置于了“新军法”的监督之下。
刀,主动,向笔,低下了头。
这标志着,一个稳固、高效、文武制衡的西域统治核心,在这场由刀与笔共同导演的“软硬兼施”之下,正式建立。
变化,开始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悄然发生。
商人们发现,虽然要缴纳高昂的商税,但那条曾经匪患横行、步步惊心的丝绸之路,如今却变得比京城的御道还要安全。手持龙骧旗的巡逻队日夜不息,任何敢于挑战商路安全的沙匪,其头颅都会在第二天,被高高悬挂在沿途的驿站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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