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李木匠带着匠人们从府衙里走出来。这些天在牢里,他们虽没受大刑,却也吃得差住得差,个个面黄肌瘦,但手里还攥着半截木工尺——那是他们被抓时藏在袖子里的。“萧将军!”李木匠看到萧彻,当即红了眼眶,“俺们就知道,沈大人和您不会不管我们!”
萧彻翻身下马,亲自给李木匠松绑:“让你们受委屈了。陛下已经下旨,匠人联盟是国之栋梁,谁再敢刁难,定斩不饶!”他指着身后的禁军,“这些兄弟会留在苏州分坊,保护你们复工,谁敢来捣乱,直接拿下!”
消息传到苏州分坊时,百姓们都涌了过来,捧着热粥和馒头给匠人们充饥。张阿公提着一篮鸡蛋,塞到李木匠手里:“李师傅,快补补身子。你造的观测仪救了俺们江南百姓,俺们都记着你的好呢!”
李木匠捧着鸡蛋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:“俺就是个木匠,没想到能被百姓这么记挂。俺这就回工坊,把被查封的仪器都修好,再造十台新的,让苏州府的观测点再也不会缺器械!”
萧彻在苏州安置好匠人,立刻赶回京城。此时的朝堂上,一场关于匠人联盟的争论正闹得不可开交。张敬之的门生、御史刘能正跪在地上,弹劾萧彻“擅调禁军,滋扰地方”,还说匠人联盟“恃宠而骄,恐成后患”。
“刘御史说得好!”另一位文官出列附和,“匠人不过是些体力营生之辈,若让他们掌管制器之权,又有军队保护,日后若是聚众作乱,谁能制住?依臣之见,当解散匠人联盟,将匠人收归官府管辖,才是稳妥之策。”
李珩坐在龙椅上,脸色越来越沉。他刚看过沈序送来的《匠人功绩册》,里面记录的一桩桩一件件,都是匠人实打实的功劳,如今这些文官却还在睁眼说瞎话,怎能不让他动怒。
“臣有本启奏!”萧彻大步走进朝堂,甲叶碰撞声震得大殿都嗡嗡作响。他将功绩册高高举起,“陛下,臣刚从苏州回来,亲眼见到匠人联盟的功绩。去年江南水灾,李木匠造的校准仪让圩堤加固提前十日完成,救下百姓十余万;边境军器改良,匠人打造的连弩让敌军死伤惨重,这些难道都是‘后患’?”
他走到刘能面前,眼神如刀:“刘御史说臣‘擅调禁军’,请问陛下的护匠旨意是不是真的?地方官刁难匠人、私押功臣,是不是事实?臣按旨行事,何来‘擅调’之说?倒是刘御史,据臣所知,你收过张敬之的白银千两,是不是想为他翻案,才如此诋毁匠人?”
刘能吓得浑身发抖,连连磕头:“陛下,臣冤枉!臣从未收过贿赂!”
“冤枉不冤枉,一查便知。”萧彻呈上一封密信,“这是锦衣卫查到的证据,刘御史与张敬之的通信记录,上面写得清清楚楚,你要如何狡辩?”
李珩接过密信,看了几眼就扔在地上,怒喝一声:“够了!”他拍案而起,“沈卿的功绩册,萧卿的证词,还有锦衣卫的证据,都摆在眼前,你们还敢狡辩!匠人联盟改良农具、制造观测仪、改良军器,乃是国之栋梁,你们却因私怨打压,因私利诋毁,真是枉为朝廷命官!”
他喘了口气,继续道:“传朕旨意!第一,刘能等人收受贿赂、构陷功臣,革职查办,打入天牢;第二,各地地方官需全力配合匠人联盟工作,提供物料支持,若有再敢刁难者,立斩不赦;第三,重赏匠人联盟有突出贡献者——李木匠赏黄金五十两,授‘巧匠郎’衔;王二柱赏白银百两,升匠人联盟总舵主;其余匠人各有赏赐,由户部即刻落实!”
“陛下圣明!”萧彻高声喊道,文武百官纷纷跪下,无人再敢有异议。刘能被锦衣卫拖下去时,面如死灰,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会因为弹劾匠人,落得如此下场。
早朝结束后,李珩单独留下萧彻和沈序。暖阁里,李珩拿起功绩册,翻到李木匠的记录,感慨道:“朕以前总觉得,治国要靠文官武将,却忽略了这些匠人。他们没有功名,没有官职,却用双手撑起了百姓的生计,撑起了边境的安稳,实在是难得。”
“陛下英明。”沈序躬身道,“匠人者,国之基石也。农耕靠农具,防汛靠器械,军防靠兵器,这些都离不开匠人。实证改革,既要靠算学测算,也要靠匠人践行,两者相辅相成,缺一不可。”
萧彻也道:“陛下,臣建议在工部设立‘匠作司’,由李木匠这样有真本事的匠人担任主事,专门负责器械改良和匠人培养。这样一来,匠人有了官方身份,就不会再被人轻视,实证改革也能推进得更顺利。”
李珩点点头:“这个提议好。朕就命你和沈卿共同负责此事,尽快拟定‘匠作司’的章程。另外,春闱放榜后,要在新科进士中选拔一批懂算学的,派往各地匠人分坊,协助匠人推广实证思想。”
两人领旨谢恩。离开皇宫时,萧彻拍着沈序的肩膀笑道:“这下好了,匠人联盟有了陛下的支持,还有匠作司做保障,看谁还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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