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林凡灵魂入驻,至今已十二载。
这十二年里,李承泽看似与其他皇子无异,读书习礼,偶尔流露出些许属于孩童的顽劣,但内里,他一直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蜕变。那横跨三世——笑傲、倚天、天龙——所积累的磅礴功力与神魂本源,并未因世界的转换而消散,它们如同被封印的江河,在这具曾被判定为“武道绝路”的躯体内静静流淌、沉淀、融合。
就在他十二岁生辰的那个夜晚,万籁俱寂,明月当空。端坐于王府静室内的李承泽猛然睁开了双眼,眸中不再是属于少年的清澈,而是仿佛蕴藏了星辰生灭、沧海桑田的深邃。一股无形无质,却磅礴浩瀚到难以形容的力量,自他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,如同沉睡的巨龙彻底苏醒!
前三世所有的功力,不仅仅是返还,更是在这奇异的融合中产生了质的飞跃,臻至一个前所未有的圆满之境。林平之的诡谲迅疾,宋青书的纯正绵长,慕容复的博大专精,乃至那优化至完美的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》的生生不息……所有的一切,尽数融为一炉,化为一种超脱于此世武道体系的全新力量。
这股力量不依赖于天地元气的吸纳,而是源于他自身神魂与生命本源的极致升华。它无形无相,却又无处不在,念动即至,意起则生。若非要给这个境界一个名字,李承泽只能依据其远超大宗师的本质,称之为——**半步仙人境**。
此境一成,凡俗武学在他眼中已如掌上观纹,便是此界大宗师引以为傲的“领域”或“规则”之力,在他这融合了多重世界法则本源的“仙元”面前,也显得稚嫩而片面。他虽未尝试破碎虚空,但隐隐感觉,此方世界的壁垒,对他而言已非坚不可摧。
***
时光再逝,李承泽已年满十五,按制出宫开府,成了名副其实的二皇子殿下。他的王府并不如何奢华张扬,反而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清冷与幽静。
这一日,他依例回宫陪伴母亲书贵妃用膳。席间,气氛原本还算温馨。然而,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不请自来,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庆帝迈步而入,目光扫过正在安静用餐的李承泽,带着几分帝王的审视,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。
李承泽放下银箸,抬眼,淡淡地唤了一声:“陛下。”声音平静无波,既无惶恐,也无亲近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。随后,他便不再理会这位九五之尊,自顾自地继续用餐,那态度,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毫不掩饰的不待见。
庆帝眉头微蹙,心中莫名有些不悦,他转向书贵妃,语气带着几分惯常的“抱怨”:“爱妃你看看他,这像什么样子?朕来了,连声‘父皇’都吝啬出口。”
书贵妃尚未回话,李承泽却已开口,声音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:“陛下若是看不惯我,大可不必来此。此处是母亲寝宫,非是议事之所。”
庆帝被这话噎了一下,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五,却气质沉静得可怕的儿子,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那丝异样,想起自己那盘大棋,试图以利益笼络,语气放缓道:“承泽,朕准备让你留在京都,不必就藩。朕可以给你更进一步的权柄,让你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李承泽直接打断,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,“你不用给我画饼,那个位置,我不稀罕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对上庆帝的视线。那一瞬间,庆帝只觉得浑身一僵,仿佛自己所有的谋划、所有的伪装、所有深藏在心底的秘密,都被这双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看了个通透!一种源自生命层次被碾压的、久违的恐惧感,如同冰冷的毒蛇,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。
‘错觉!一定是错觉!朕乃大宗师,他一个无法修炼的……’庆帝在心中狂吼,试图驱散那荒谬的感觉,但后背渗出的细微冷汗却骗不了自己。
李承泽不再看他,转而对着面露忧色的书贵妃微微躬身:“母亲,儿臣用好了,下次再来看您。”
书贵妃看着儿子,又看了看脸色变幻不定的皇帝,心中暗叹。这两年,她早已习惯了这对父子间这种诡异的气氛,也隐约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绝非池中之物。她点了点头,柔声道:“好,路上小心。”
李承泽转身离去,衣袂飘飘,没有半分留恋。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,庆帝才仿佛从那种被震慑的状态中反应过来,一股被冒犯的怒火混合着那丝残留的惊惧涌上心头,他对着书贵妃提高了音量:“你看看他!这成何体统!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亲!”
书贵妃却已恢复了平静,她优雅地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角,起身,语气淡漠而疏离:“陛下若无事,臣妾便去书房看书了。”说完,竟也径直离去,将脸色铁青的庆帝独自留在了空旷的殿中。
庆帝站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,最终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,拂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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