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剑一百年前曾中计来过南疆,对这片神秘之地的山川地势尚有印象。他清晰地记得,在那瘴气最浓郁、地脉最紊乱的群山深处,存在着一处上古遗留的祭坛,是汇聚阴邪之力的天然场所。鬼王宗若想行此逆天之举,那里必是首选。
他不再有丝毫耽搁,神念锁定方向,周身仙力流转,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流光,裹挟着张小凡与碧瑶,直指群山腹地。所过之处,浓郁的瘴气如同被无形利刃劈开,纷纷退避,速度之快,远超寻常修士的想象。
不多时,一片被黑色怪石环绕的巨大山谷出现在眼前。谷地中央,赫然矗立着一座以黑色巨石垒成的古老祭坛。祭坛之上,刻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,此刻正散发着幽幽血光,一股庞大、混乱、充满了毁灭意志的恐怖气息,正从祭坛中心疯狂涌出,令整个山谷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。
祭坛前方,鬼王万人往负手而立,他面色苍白,气息有些虚浮,显然主持这等逆天仪式消耗巨大。但他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兴奋与野心。当他察觉到有人闯入,猛地回头,看到万剑一三人时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但随即被决然取代。
“万兄,多年不见。”鬼王的声音略显沙哑,却依旧保持着几分昔年论交时的气度,只是那声“万兄”里,已隔了正魔的鸿沟与百年的沧桑。
万剑一目光扫过祭坛中心那团不断蠕动、凝聚的恐怖黑影,又看向鬼王,眼神平静无波,只是淡淡回应:“万人往,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”
没有更多的言语。立场早已分明,道路已然相悖,百年前那场月下对饮的情谊,在此时此地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任何多余的对话,都是对彼此选择的侮辱。
“爹!快停下!你不能一错再错了!”碧瑶焦急地喊道。
鬼王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看她身旁眼神坚定的张小凡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与失望,随即猛地转过头,不再看他们。他的沉默,已是答案。
张小凡知道已无转圜余地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沉声道:“前辈,鬼王交给我。”
话音未落,他身影已动,噬魂棒爆发出幽暗玄光,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,直扑鬼王。鬼王冷哼一声,伏龙鼎幻化而出,青光缭绕,迎了上去。刹那间,翁婿二人,在这古老祭坛之前,展开了激烈无比的碰撞,道法轰鸣,光芒爆闪。
而万剑一,则一步踏出,直接来到了祭坛中心,直面那团正在不断凝聚成形的恐怖存在。
那团黑影似乎感受到了威胁,发出了一声非人非兽、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暴戾的嘶吼。黑气急速翻涌,凝聚成一个模糊不清、却散发着滔天凶威的人形轮廓——正是未完全成型的兽神!
虽然只是初具形态,但其散发出的能量层级,赫然已达到了【天地真仙境中境】!磅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,向万剑一碾压而来,山谷内的岩石在这威压下纷纷崩裂。
“蝼蚁……安敢扰吾复苏!”兽神那模糊的面孔上,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,充满了毁灭的欲望。
万剑一面色不变,面对这太古凶神,他并指如剑,一道凝练到极致、仿佛能切开虚空的青色剑罡凭空出现,带着净化与裁决的意志,悍然斩向兽神!
“轰!”
剑罡与兽神周身的护体黑气猛烈碰撞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。黑气被瞬间撕裂、蒸发大片,兽神那模糊的身形也一阵剧烈晃动,发出痛苦的咆哮。
“小辈!有点本事!”兽神怒吼,更多的黑气从山谷四面八方涌来,迅速修复着他的身躯,其气息竟无多少衰减。“但在这十万大山,吾即是不灭!这里的每一缕瘴气,每一寸土地,都蕴含着吾之本源!你杀不死我的!哈哈哈哈!”
它狂笑着,再次凝聚出更强大的攻击,无数由邪气凝聚的狰狞兽首,铺天盖地般向万剑一噬咬而来。
万剑一眉头微蹙,身形在漫天攻击中如鬼魅般穿梭,掌指挥洒间,道道仙光迸射,将那些邪气兽首不断击溃、净化。正如兽神所言,他每一次将其形体打散,甚至将其核心邪力磨灭大半,总会有新的、更精纯的邪气自大地、虚空涌出,迅速补充,使其近乎瞬间复活。
这十万大山,仿佛就是它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和不灭的躯壳!
“臣服我吧,小辈!”兽神的声音充满了蛊惑,“待吾完全恢复,重临世间,必将横扫六合,一统八荒!届时,你便是吾麾下第一神将,享无尽荣耀与力量!”
万剑一依旧沉默,回应它的,是更加凌厉霸道的攻击。他施展出融合了数世所学的精妙道法,时而如星河倒卷,时而如开天辟地,将兽神一次次打爆。但结果依旧,破碎,重组,再破碎,再重组……周而复始,仿佛永无止境。
山谷在两人的激战下剧烈震颤,空间裂缝时隐时现。另一边,张小凡与鬼王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,张小凡虽拼尽全力,但鬼王凭借伏龙鼎之威与深厚修为,依旧占据上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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