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生舱内,死寂重新降临,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令人窒息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、药草和“林风”留下的、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,混合成一种不安的预兆。幽竹背靠着冰冷的舱壁,缓缓滑坐在地,怀中紧紧抱着那本《镇墟秘录》,娇小的身躯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,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。刚才与“林风”的周旋,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和勇气。
她看向床上昏睡的石蛮,他脸色依旧苍白,但呼吸平稳了许多,伤口也不再渗血,显然“林风”的医术确实高超。然而,这非但没有带来安慰,反而让幽竹更加恐惧。对方展现出的实力、心机和目的,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应对能力。那看似“公平”的交易,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试探和布局。
“他……到底想干什么?”幽竹喃喃自语,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。星痕卫的身份,对“寂灭封灵箓”的震惊与贪婪,以及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“静思堂留暗记”……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:他们卷入了一个远超想象的巨大漩涡。
“必须告诉石蛮大哥……必须尽快联系墨渊大哥……” 幽竹强撑着站起来,检查了一遍舱门的加固情况,又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上,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,确认“林风”确实已经离开。她不敢有丝毫大意,对方神出鬼没,谁知道会不会杀个回马枪?
她回到石蛮床边,用干净的布蘸着所剩无几的清水,小心擦拭他额头和伤口的血污。指尖触碰到石蛮滚烫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,感受到那微弱但顽强的生命力,幽竹慌乱的心才稍稍安定几分。石蛮大哥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。
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。幽竹不敢深睡,握着那把只剩半截的短刀,蜷缩在角落,时刻警惕着。脑海中反复回放着“林风”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表情,试图分析其背后的意图。
“他说星痕卫内部并非铁板一块……是什么意思?他和之前见到的那队星痕卫不是一路人?”
“他想要《镇墟秘录》,但又似乎忌惮着什么……是忌惮墨渊大哥的力量?还是忌惮秘录本身?”
“静思堂……留下暗记……这是给我们留了一条‘后路’?还是另一个陷阱?”
无数疑问盘旋,让她头痛欲裂。她毕竟只是个阅历尚浅的少女,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,感到力不从心。
一天后,石蛮在昏睡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悠悠转醒。他独眼睁开,先是茫然,随即猛地变得锐利,挣扎着想坐起,却牵动全身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石蛮大哥!别动!”幽竹连忙上前扶住他,将清水递到他嘴边。
石蛮贪婪地喝了几口水,沙哑着嗓子急问:“丫头……那个王八蛋呢?!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?!” 他独眼中凶光闪烁,即便重伤虚弱,那股悍勇之气依旧不减。
幽竹鼻子一酸,连忙将之后发生的事情,包括“林风”救人、索观秘录、以及最后的留言,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,没有遗漏任何细节。
石蛮听完,独眼眯起,沉默了许久,胸膛剧烈起伏,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和分析局势。
“妈的……星痕卫的杂碎……果然没一个好东西!”他最终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,声音低沉而冰冷,“那狗东西没下黑手,不是他心善,是咱俩身上有他摸不透的东西,他不敢!老大留下的道韵,还有那本破书,镇住他了!”
幽竹用力点头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!石蛮大哥,我们现在怎么办?他肯定还会再来!”
“怎么办?”石蛮独眼中闪过一丝狠戾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!他想利用咱们,咱们也能反过来利用他!至少暂时,他需要咱们活着,需要咱们身上的‘秘密’!这就是咱们的机会!”
他看向幽竹,语气凝重:“丫头,你画的那个鬼画符……很重要!那玩意儿好像能唬住他!你抓紧时间,多研究研究那本书,能多学一点是一点!关键时刻能保命!”
幽竹重重点头:“我明白!可是……石蛮大哥,你的伤……”
“死不了!”石蛮咬牙,“老子命硬!这点伤,养几天就好!当务之急,是赶紧恢复力气,然后……离开这个鬼地方!”
“离开?去哪?”幽竹一愣。
“这里已经暴露了!”石蛮目光扫过简陋的避难所,“那个‘林风’能找到,别人也能找到!咱们必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躲起来,等到月圆之夜,跟老大联系上再说!”
接下来的几天,成了两人进入墓园后最紧张、却也最专注的时光。石蛮凭借蛮族强悍的体魄和“林风”留下的药效,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。他不再外出,所有时间都用在打熬气血,适应独臂战斗,以及利用那袋星铁矿石打磨新的武器——一柄沉重、粗糙、却异常坚固的星铁断刃。他将所有的愤怒、恐惧和求生欲,都倾注在了这柄新武器上。
幽竹则几乎不眠不休地研读《镇墟秘录》。有了“林风”的“认证”,她更加确信这本书的价值。她不再试图理解深奥的经文,而是强行记忆那些复杂的符文结构,尤其是与“封”、“禁”、“御”、“遁”相关的部分。她用手指在冰冷的甲板上反复勾勒,用矿物颜料在废布上练习。精神力消耗巨大,几次差点晕厥,但她咬牙坚持。她知道,每多记下一个符文,或许就能在关键时刻多一分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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