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风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间裂缝中,球形空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唯有中心那团因墨渊灵识被抽离而留下的空洞黑暗,如同溃烂的伤口,缓缓旋转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、灵力燃烧后的焦糊味,以及……更深沉的绝望。
幽竹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挣扎。眉心那盏初生的“心灯”虚影微弱地摇曳着,乳白色的光晕仅能照亮她惨白的面容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,神魂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,墨渊大哥燃烧灵识传来的庞大信息流仍在脑海中冲撞,几乎要将她最后的清明吞噬。
“不能……昏过去……”她死死咬住下唇,血腥味刺激着神经。石蛮大哥还生死未卜,墨渊大哥用命换来的“心灯”和传承绝不能就此熄灭!求生的本能,以及对同伴的责任,支撑着她濒临崩溃的意志。
她艰难地偏过头,看向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石蛮。他庞大的身躯几乎被鲜血浸透,断臂处触目惊心,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。暗金晶石掉落在旁,光芒黯淡。
“石蛮……大哥……”幽竹喉咙沙哑,想爬过去,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再次涌上心头。没有丹药,没有援手,在这绝地之中,两人皆是重伤垂死,如何能活?
就在这时,眉心那盏“心灯”突然轻轻跳动了一下。一股温和而精纯的暖流从中溢出,缓缓流淌向她的四肢百骸。这股力量并非疗伤,更像是一种滋养与稳定,所过之处,狂暴的信息流似乎平复了一丝,神魂的剧痛也略有减轻。是墨渊大哥最后融入的那丝纯净道韵在起作用!
幽竹精神一振,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。她努力集中残存的神念,尝试沟通那盏“心灯”。根据《镇墟秘录》“心灯”篇的记载,此灯以守护执念为基,寂灭道韵为燃料,若能初步掌控,或可有些许妙用。
“守护……稳定……宁神……”她心中默念口诀,将全部意念集中在“心灯”上。起初毫无反应,但随着她意念的纯粹——那种不惜一切也要活下去、也要守护同伴的执念越来越强——眉心的灯焰逐渐稳定下来,光晕虽然依旧微弱,却不再摇曳欲灭,散发出的宁神之意也更明显了一些。
有效!
幽竹不敢耽搁,借助这短暂的清明,开始检查自身伤势。内腑受损严重,经脉多处断裂,灵力枯竭,但最要命的是神魂的创伤和信息的冲击。她尝试运转最基础的养气法门,却发现此地死寂,几乎汲取不到丝毫天地灵气。
“必须……先救石蛮大哥……”她看向石蛮,心沉到谷底。石蛮的伤势远比她更重,蛮族强悍的体魄也到了崩溃的边缘。没有丹药和灵力滋养,单凭自愈,恐怕撑不了多久。
怎么办?
她的目光落在那枚掉落的暗金晶石上。晶石因石蛮的蛮血激发而短暂复苏,此刻又恢复了黯淡。但幽竹能感觉到,晶石内部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,与她的“心灯”隐隐呼应。
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:墨渊大哥说这晶石是“心火之种”,而“心灯”篇有记载,心灯初燃,可借“同源之火”温养自身,壮大灯焰。这晶石与心灯同源,能否……反过来,用心灯的力量,激发晶石残留的能量,来为石蛮续命?
这是赌命!一旦失败,可能心灯熄灭,两人立毙当场!
但,还有选择吗?
幽竹眼中闪过决绝。她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,一点点向石蛮的方向爬去。每动一下,都牵动浑身伤口,冷汗浸透衣衫。短短数丈距离,如同天堑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终于爬到了石蛮身边,手指颤抖地触碰到那枚暗金晶石。晶石冰凉。
她闭上眼,将全部神念沉入眉心“心灯”,努力回忆“心灯”篇中关于“引火”、“温养”的晦涩法门。她修为太低,法门奥妙难解,只能凭借一股纯粹的意念驱动——要将生命之火,分给石蛮大哥!
“以我之念,燃灯为引……渡尔生机……”
她心中默诵,眉心的“心灯”光晕微微波动,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乳白色光丝,颤巍巍地探出,缓缓缠绕上暗金晶石。
起初,晶石毫无反应。幽竹的心沉了下去。就在她即将放弃时,那丝光丝仿佛触动了什么,晶石内部那微弱的波动突然活跃了一丝!紧接着,一丝极其微薄、却精纯无比的生命气息,从晶石中渗出,顺着光丝,反向流入幽竹体内!
这气息入体,幽竹浑身一震,如同久旱逢甘霖,干涸的经脉得到了一丝滋润,神魂的刺痛也减轻了一分!但她的目的不是为自己!
她强忍着吸纳的冲动,用意念引导着这丝生命气息,沿着光丝,缓缓渡向石蛮!
过程极其缓慢,且对心神的消耗巨大。幽竹的脸色越来越白,眉心的灯焰也再次开始摇曳。但她死死坚持着,将那丝得自晶石、经过心灯转化的生命气息,一点一滴地输入石蛮近乎枯竭的体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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