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南角的灵石还在冒烟,地底的震动越来越清晰。我盯着那方向,手指按在玉清昆仑扇上,仙力缓缓流转。叠风站在我身侧,没有再说话,只是目光沉静地望向桃林外。
我转头看他:“你察觉到了什么?”
他点头:“不是魔族主力,是探路的小队,最多五人,带着引灵幡,想试探结界虚实。”
我眉头一皱。引灵幡是低阶邪修用的东西,靠吸取生魂激发波动,专门用来测阵法弱点。这种手段粗糙,但有效。
“你怎知他们是探路?”我问。
“因为他们走的是死门。”他抬手指向西北,“真正的进攻不会从那个方向来。那里有三重幻影阵,一旦触发,整片桃林都会震动。他们绕着边缘走,不敢深入,说明只是放饵的棋子。”
我心中微动。他说得没错。桃林外围的确设有三处假阵眼,专为诱敌所设。这细节,外人不可能知道。
我看向他:“若你真是昆仑旧人,为何这些年从未归来?七万年,足够沧海变桑田。”
他沉默片刻,忽然抬手抚过脸庞。灰袍轻扬,面上那层薄纱般的雾气如水波散开,露出一张清瘦却熟悉的面容。
眉峰如剑,眼尾微挑,鼻梁挺直,唇色偏淡。这张脸……我在记忆深处翻找,终于对上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“你是……叠风?”
他看着我,轻轻点头:“是我。”
我心头一震。叠风,五万年前曾在昆仑虚听讲三年的弟子。他不常说话,总坐在后排角落,剑术极好,但在名册上始终是个旁听生。我记得一次试炼中我被困阵心,是他从侧翼破了机关救我出来。之后他便外出历练,再无音讯。
我以为他早已陨落。
“你还活着?”我声音有些发紧。
“我一直没死。”他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铜牌,“只是走得太远,回来得晚了。”
我盯着他,仍不敢全信:“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?”
“因为时间快到了。”他抬头望向天际,“七万年之期将满,东皇钟的封印会松动一次。我查了这些年,魔族一直在等这一天。他们不止想救擎苍,还想借他的血唤醒归墟祭坛。”
我呼吸一滞。归墟祭坛……那是上古禁地,传说能打通阴阳两界。若真被开启,天地秩序都会崩塌。
“你查到了什么?”我问。
“北境地脉偏移,是因为有人在地下刻了逆阵,引动龙气反冲昆仑;若水河封印松动,是因河底埋了九颗怨魂珠,日夜侵蚀封印符文。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。”他看向我,“幕后之人,布局已久。”
我握紧扇柄。这些事,我和夜临交手时也察觉到了蛛丝马迹。只是当时重伤未愈,无法深追。
“那你为何化名而来?”我盯着他,“若你是同门,大可光明回归。”
“我不确定这里是否还有内鬼。”他说,“当年我离开前,曾发现有人私自复制战神令符。我上报墨渊,却被告知那人已自裁。可后来我在西岭废墟找到一块残碑,上面刻着同样的符印——那根本不是昆仑虚的制式。”
我心头一跳。战神令符是出入昆仑核心区域的凭证,若被人仿造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所以你一直在查?”我问。
“是。”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,递到我面前,“这是墨渊亲授的通行令,我一直带在身上。他说,若有朝一日我归来,可凭此符重启护山大阵。”
我接过玉符,指尖触到一丝温润的灵力波动。我将它贴近胸口的仙缘镜。镜面虽裂,但仍泛起淡淡金光——光芒稳定,无丝毫杂色。
是真的。
我松了口气,将玉符还给他:“原来你一直记得回来。”
他接过玉符,轻轻按在心口:“昆仑虚是我唯一待过的地方。哪怕它荒了,我也得回来看看。”
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肩上的重担轻了一些。这些年,我独自守着冰棺,防着魔族,查着线索,几乎耗尽心神。如今有一个人,不仅知道过去,还愿意站出来面对未来。
“桃林的防护我已经加固。”我说,“净魔咒和古阵融合,能在百里外预警。四方巡镜阵也已布好,随时能察觉异常。”
“但地下封印点呢?”他问。
我一怔。
“你说你知道真棺位置。”我盯着他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点头,“当年墨渊设下三重封印,主阵在地下三丈,以龙脉为基,星辰为引。若封印受损,整个昆仑都会震动。”
我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“确实在那里。”
“我能帮你加固。”他说,“我在外游历时学了不少古阵之法,尤其擅长封印修补。”
我看向他:“你为何要帮?”
“因为我也是昆仑的人。”他声音很轻,“而且,我不信墨渊上神就此长眠。只要有一线希望,就该守住这片土地。”
我望着他,许久未语。晨光落在他脸上,映出几分疲惫,却掩不住眼中的坚定。
“好。”我点头,“我们一起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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