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,老大指尖轻叩案几,面前摊开的是老四新绘的《舆地全图》。
中原疆域已被朱砂填满,而四周的空白处,正被他以凌厉的笔锋标注——“西极、南洋、东瀛、北漠”。
“自灭六国,定中原,已历十载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如金石相击,“如今仓廪实,甲兵利,该让这天下,见识何为‘大一统’了。”
其他三人闻声抬头。老二一身紫袍,凤钗斜插,闻言轻笑:“皇兄雄才,然四海之大,非一蹴而就。臣妹以为,当先织一张‘网’。”
她纤指点向地图上的河西走廊,“用商路为丝,用文治为纲,先让那些邦国知道,臣服比对抗更划算。”
老三按在腰间佩剑上的手紧了紧,玄甲反射着冷光:“二姐所言是,但刀剑能解决的事,不必费唇舌。臣弟请命,率轻骑直取漠北,先把匈奴余部犁庭扫穴,断了西域诸国的靠山!”
老四推了推算筹,瓮声瓮气地接话:“臣弟已算出,若跨葱岭西征,需造万辆‘千里车’——车轮裹铁皮,车厢储水,方能耐住流沙戈壁。”
“还有这海图,东瀛列岛与南洋诸岛之间,暗礁密布,得先遣船队探路,造更大的楼船,载够三月粮草。”
老大看着三人,眼底泛起笑意。这便是他的“三宝”:老二善谋,老三善战,老四善术。
他抬手将朱笔掷给老二:“这‘网’,便由你主理。”
又指向老三,“漠北、西域,你去敲碎那些硬骨头。老四,你要做的,是让我华夏的铁骑能踏遍山海,让文书能一日千里传至天涯。”
娘亲最大的心愿,是时候实现了。至于其余的几个弟弟年纪渐长,也该学着分担了。
御书房的部署很快落地,各方人马各司其职。
六道堂内,于十三翘着二郎腿坐在堆积如山的公文上,手里转着一枚铜钱,桃花眼里满是戏谑。
“老宁啊老宁,总算是当上堂主了,怎么样,这位置坐着不错吧!”
公费旅游了五年,又以保护皇子的名义,偷懒了十年。没事还回六道堂炫耀,就没察觉他们的怨念早堆成山了?
钱昭抱臂倚在门边,冷峻的面容上难得浮现一丝同情:“宋堂主递了十七次辞呈,陛下才准他告老。临走前,他拍了拍我的肩,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?”孙朗从文书堆里探出头,脸上还沾着墨渍。
“说‘宁远舟这小子逍遥了五年,又拖了十年,是该还债了’。”钱昭面无表情地复述。
宁远舟扶额,面前摊开的《六道堂十五年发展规划》厚得能砸死人。
他刚翻到第三页,就看见老四亲笔标注的“每日情报处理量:两千七百件”。
“两千七百件?”宁远舟指尖发抖,“怎么又加了!”
“哟,现在知道急了?”于十三笑嘻嘻地凑过来,指尖戳着文书上朱批的“急”字,“当年你带着殿下游山玩水的时候,咱们可是连街都没空逛!”
孙朗幽幽补刀:“于大哥那个时候去喝花酒,还被陛下派暗卫逮回来批公文……”
“知道那五年我们怎么过的吗?”于十三掰着手指细数,“钱昭累到抱着刀睡马棚,孙朗连相亲都没时间,我——”
“你被十八家青楼列入了黑名单。”钱昭冷静插刀。
于十三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,然后忽然凑近宁远舟,笑得意味深长,“老宁啊,听说前几日长公主殿下,高兴得差点没把你勒死?”
钱昭继续补刀,“据说是亲了一口。”
孙朗挠挠头,憨厚地笑道:“宁头儿,殿下这是不是太激动了?”
宁远舟面无表情地批着公文,头也不抬:“你们很闲?”
于十三挑眉,忽然往宁远舟耳边凑了凑,声音压得极低:“改回王姓,可是天大的喜事。殿下这几日眉眼都带着笑,你就没想着……添点新热闹?”
他指尖在案上敲了敲,朝内院方向歪了歪头,桃花眼里满是促狭:“比如给孩子们添个弟弟妹妹?往后逢年过节,家里可不就更热闹了?”
宁远舟握着笔的手一顿,朱砂在纸上洇出个小团。
他抬眼瞪过去,耳尖却悄悄泛了红:“六道堂的公文还没批完,你若闲得慌,去抄十遍《驿传令》。”
“别啊宁头儿!”于十三立刻往后缩了缩,笑着摆手,“我就随口一说!您当我没说过成不成?”
钱昭在一旁翻着账册,头也不抬地补了句:“上个月西域送来的孩童名册,还等着宁堂主核批。”
孙朗跟着点头:“是啊,老四殿下特意嘱咐要优先安排,为西域储才。”
于十三啧了声,悻悻地转回自己的案前:“行吧行吧,说正事说正事。”
宁远舟这才收回目光,重新攥紧笔,只是笔尖划过纸页时,墨迹总比寻常重了几分。
于十三清了清喉咙,抬手点了点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。
“陛下复姓,意味着所有前朝旧档、现任官员名册、甚至六道堂的密档,都得重新誊抄改署。您算算,这得加多少活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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