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自己院子的路上,清晨的阳光透过廊檐洒下,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王一诺却没什么心情欣赏,心里还在琢磨刚才和张不逊的那番接触,总感觉有点不得劲,她都那么热情了,张不逊却还是那么疏离。
“第一,”她忍不住在脑海里呼叫系统,带着明显的困惑,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委屈。
“我怎么感觉,张不逊对我们,跟电视剧中的他对那个张高原,完全不是一回事?”
“对我们这么疏离,客气有礼,浑身是刺。对张高原怎么就那么……那么忠心耿耿,甚至能为他去死?”
“这差别也太大了点?他不会是被掉包了还是重生了?或者现在这个壳子里已经换了个魂?”
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那种被防备的感觉,让她这个向来被捧着的“大小姐”有点挫败感。
系统分析道,“宿主,你的观察很敏锐,但结论有误。张不逊并未被‘换魂’,也没有重生,他的行为逻辑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和合理性。”
“合理性?”王一诺更不解了,“哪里合理了?明明态度一个天一个地!”
“宿主,请理解‘关系情境’与‘生存策略’的不同。”系统开始耐心解析,“我们可以从几个核心维度进行对比分析。”
“首先,关系的性质与基础截然不同。张高原对他有直接的知遇之恩和长期的庇护之情。”
“这份忠诚是在相对‘稳定’的环境中,通过共事、信任积累逐渐形成的,是一种有明确指向、经过时间验证的‘投资’与‘回报’。”
“宿主,这点你应该理解的吧?”
“嗯!”王一诺点点头,系统都说的那么详细了,她听的懂。
系统接着说道,“而王家,对他而言是一个完全未知体系外的‘闯入者’。”
“他持婚书投奔,本质是在家族崩溃走投无路下的冒险,带有‘胁迫’(婚约)和‘乞求’(收留)的双重尴尬。”
“对于一个突然出现,甚至可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强大陌生势力,他的第一反应必然是最高级别的警惕。这是任何在残酷环境中长大的个体的求生本能。”
系统看着她认真的听着,继续分析,“其次,他自身的处境和心态发生了巨变。”
“在张高原麾下时,他至少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位置,内心是有‘底’的。他的忠诚是在这个‘稳态’中逐渐固化的一部分。”
“而他来到王家时,正处于人生的绝对低谷:家族分崩离析,父母双亡,自身如同丧家之犬。”
“他是一只惊弓之鸟。此时,任何陌生的善意在他眼中都可能被解读为‘诱饵’或‘陷阱’。”
“他的疏离和戒备,是溺水之人对伸过来的手本能的怀疑,他必须先确认这只手是来救他,而不是把他按得更深。”
王一诺听的直挠头,想了一下自己的18岁在干嘛,好像正痴迷于霸道总裁小说中,哪有那么多小九九。
系统:“第三,也是最核心的一点——他的性格底色:理性与不安全感的交织,再往里一层,还有‘士为知己者死’的浪漫残火’。”
王一诺疑惑道:“浪漫?他吗?”
系统解释道:“宿主,浪漫未必是玫瑰与月光,对一部分人而言,‘有人识我、信我、以性命相托’就是终极浪漫。张不逊恰恰属于这一类。”
“张高原给他的不仅是‘庇护’与‘投资’,更重要的是‘承认’。”
“在张家即将被当成弃子的最低点,张高原当众把他拉到身边,说了一句话:‘以后他的命我背了,谁动他,就是动我。’”
“这句话把张不逊从‘可损耗物件’重新定义为‘值得被保护的人’。在乱世里,身份被承认是比银票更稀缺的硬通货。”
“所以他对张高原的忠诚,70%是理性计算——跟着此人能活,能报仇,有上升通路;30%却是古典士子的血勇——‘君以国士待我,我必以国士报之’。”
“后面这30%看起来占比少,却是点火剂,一旦需要,他可以把命直接扔出去,连账本都不翻。”
王一诺恍然:“也就是说,他并非纯理性,而是理性外壳里包着一团死士火?对张高原,那团火被点着了;对我们,火芯子还没摸到?”
系统:“正确。你现在看到的疏离、客气、浑身是刺,只是防火带——他得先确认王家不会往那团火里浇油,更不想在没看清引线前,让第二个人握到火种。”
“换句话说,不是王家给的好处不够,而是‘承认’的仪式还没发生。”
王一诺叹了口气:“所以我要做的,不是塞给他更多利益,而是给他一次‘被看见’?”
系统回道:“是的。利益只能换到他的‘合作’;看见与承认才能换到他的‘以死相许’。”
王一诺听着系统的分析,心里总算放开了,但嘴上还是嘀咕:“所以,他不是讨厌我们,只是……被吓怕了?本能地把自己缩起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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