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落西山,窦雪辞才从校场赶回府中。
“姑娘可算回来了,二奶奶在蓁华阁等了一下午,茶都喝了好几回。”
她刚进府,琉云早早守在那里,见了她便说。
“如今还在?”
琉云应声,“是,依旧坐着不走,非要等您回来。”
窦雪辞轻轻颔首,蓁华阁内,金玉簟才听见动静,立刻就提着裙摆小跑出来。
见了她,却又有些局促,不似从前风风火火的样子。
“大姑娘回来了。”
“二嫂有话进去说吧,听说你等了我一个下午。”
金玉簟心里装着窦明怀的事儿,眼中布满血丝,“是,二爷出事,我心里不安的很。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,看看有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。”
窦雪辞叫雪露过来,当着金玉簟的面问,“可查到什么。”
“回姑娘,那家人姓杨,死掉的女儿其实是个义女,且他们家里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女儿。
名义上说得好听,实际也是拿她们出去到处笼络攀关系,可怜的很。
死的那个叫杨诗语,当天杨家就将她下了葬。”
窦雪辞冷笑一声,“这般仓促,只怕其中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。”
“如此说,杨家这是有意给二爷下套!”
“旁人就是算计,他若不往里钻,也成不了。”
金玉簟顿时脸色有些灰败,她哪里不知道道理。
这些年窦明怀在酒色上误了多少事,可怎么都不改,她还能怎样。
金家虽然得盛宠,她父亲如今任两淮盐运使,外头看着风光无限。
可只有自己知道,她这性子都是从前在府里帮着母亲同那些姨娘们撕扯才练就的。
若要和离,她父亲那样古板固执的人,只怕不许。
也只有哥哥从小就疼她,或许能帮忙。可正是如此,她更不愿叫哥哥知道自己过得不好。
窦雪辞看她沉重忧思的模样,大抵也明白金玉簟的症结所在。
上辈子二房得势,窦明怀比如今还嚣张,什么脏的臭的,他全要过一遍手才罢休。
可金玉簟闹归闹,之后还是忍着气,继续度日。
后头有过两次身孕,也都没有留住,大夫说是郁结于心,母体孱弱的缘故。
“天色不早,二嫂先回去吧,这事儿急不得。
加上扬州离京城还有些距离,咱们查也需要时间。
你娘家在那边或许更方便,二嫂子再怎么顾着脸面,都这时候了,也该叫他们帮忙。”
金玉簟颔首,“这样的事儿我就是想瞒,也瞒不住。”
又说,“我知道二爷这样,定然连累了大姑娘。
我已同老太太说过,这两日就搬出府去住。
若是实在没有办法,大姑娘就做主,将二爷的名字也从族谱上划去,总归不要牵连府里。”
窦雪辞却摇摇头,“临时抱佛脚,哪里还来得及。
不过二嫂想搬出去,倒是也可以,院里那些姨娘可还带上?
离了国公府,二哥哥从此吃穿用度便只靠你了。若是二太太来借钱,你又怎么样?”
窦雪辞还是给金玉簟提了个醒。
她也不傻,立刻就明白这里的意思。
“二爷去扬州,便是我压着不给银子,二太太那边闹得他心烦才躲出去。
这一离府,手上更不宽松,怎么还养得起那么些人,自然要遣散的。
婆母那里也不怕,她只要记着二爷,就不敢同我闹得太厉害。”
金玉簟越说,眼睛忽然亮起,像是终于想明白里面的关键。
离了国公府,她只要捏死银子,不怕窦明怀从此不听话!
实在不行,等有了身孕,她亦可悄无声息地…
从前在府里帮母亲料理那些姨娘,她什么手段没见过,没用过。
“二嫂有主意便好,这回若能安然度过,往后二嫂还是要将二哥哥看住了。”
窦雪辞话中带着寒意,当初留下窦明怀,本就是看在上辈子金玉簟在她被邹云谏软禁时,雪中送炭的情份上。
可若金玉簟始终狠不下心,窦明怀继续惹事,她并不介意出手。
———
几日后,窦明怀被押送到京城,又直接送入了大理寺。
金玉簟去看他,窦明怀惊惧交加,瘦了一大圈。
隔着牢门抓着金玉簟的手苦苦哀求,说只要能救他出去,从此后洗心革面,一心一意过日子。
金玉簟这话听了不知多少回,早已不信,也没有同窦明怀说自己如今搬出国公府,还将他那群莺莺燕燕全遣散了出去。
加之她昨儿夜里身子不适,叫大夫来一瞧,竟然有了身孕。
若非不能叫孩子还没出生就有个卖官鬻爵,害死人命的罪人父亲,她都不想捞窦明怀出来。
国公府
窦雪辞刚从校场回来,自窦明怀入京,流言不断。
甚至有人说窦家仗着皇后娘娘肆意妄为,视国法于无物。
若任由事情继续发酵,就是不被窦明怀连累,国公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会大不如从前。
今日朝会,昭明帝还特意过问此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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