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旷死寂的戈壁,仿佛是被神灵遗忘的角落。
灼热的日光炙烤着无垠的沙砾与砾石,蒸腾起扭曲视觉的蜃气。
一辆孤零零的马车,正沿着一条早已干涸龟裂的古河床,艰难地颠簸前行。
木质车轮碾过碎石,发出单调而令人烦躁的吱呀声,卷起的黄色烟尘如同一条垂死的长龙,拖在车后,久久不散。
车厢内,刚从深蓝监狱那铜墙铁壁中逃脱不久的克里斯,正倚靠在粗糙的内壁上,试图在颠簸中闭目养神。
然而,眉宇间残留的戾气与不时跳动的眼皮,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与他同乘的,是那位始终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神秘同伴。
此人静坐如磐石,周身散发着一股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寒意,不仅隔绝了车厢外的酷热,甚至连空气似乎都要在他周围凝固,让克里斯都下意识地保持着距离,不敢轻易靠近。
一分钟前,他们二人正行驶在前往维多利亚州的传统沙石街道上。
突然——
“砰!”
车轮猛地碾过一块半埋于沙石中、异常坚硬的凸起石块,整个车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,剧烈地向一侧倾斜、晃动!
“呃!”
克里斯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狠狠抛起,额头撞在车厢壁上,顿时眼冒金星。
“该死的!是哪个瞎了眼的混蛋在路上丢石头?!”
他揉着迅速红肿起来的额角,一股无明火直冲天灵盖,忍不住破口大骂,将越狱以来的压抑和一路的艰辛都倾泻在这句粗口上。
然而,就在他骂声尚未完全落定的瞬间!
一旁始终静默如雕像的黑袍人,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!
一种远超常人的、对能量与空间异常波动的敏锐感知,向他发出了最尖锐的警报!
“不对!”
一声低沉而急促的厉喝打断克里斯的咒骂。
黑袍人反应快如鬼魅,根本来不及解释,干瘦如同枯枝的手掌已闪电般探出,一把死死抓住了克里斯胸前的衣领!
“你干什……?!”
克里斯惊愕的话语被硬生生掐断。
黑袍人已然带着他,如同挣脱了地心引力般,用肩膀猛地撞向一侧紧闭的车窗!
“哗啦——!”
木质窗框连同玻璃瞬间粉碎!
两道身影如同被无形之力抛出,险之又险地掠出车厢!
几乎就在他们身体脱离马车、双脚尚未沾地的电光石火之间——
“轰隆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发!
他们刚刚乘坐的那辆马车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握碎,由内而外地轰然炸裂!
坚固的木料化为无数激射的碎片,拉车的两匹驽马连悲鸣都未能发出,就被狂暴的能量撕碎,血肉横飞!
浓烈的黑烟与漫天扬起的沙尘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,构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毁灭图景!
克里斯狼狈不堪地在地上连续翻滚了数圈,昂贵的偷来的水手服被磨得破烂,脸上、嘴里都塞满了粗粝沙土,呛得他剧烈咳嗽。
但比身体不适更甚的,是内心深处涌起的、几乎要冻结血液的骇然!
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,四下一望,顿时如遭雷击,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尖利:
“这…这他妈的是什么地方?!!”
放眼所及,哪里还有半分通往城镇的土路痕迹?
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、只有嶙峋怪石和死寂黄沙的荒凉戈壁!
炽热的太阳高悬头顶,无情地炙烤着大地,远处的景象在热浪中扭曲变形,如同可怖的鬼蜮。
他们仿佛在刚才那诡异的爆炸中,被瞬间抛到了另一个世界!
黑袍人没有理会克里斯的失态惊呼。
他已然稳稳站定,宽大的黑袍在爆炸的气浪中猎猎作响,却纤尘不染。
他缓缓站直身体,兜帽微微转动,锐利如鹰隼的目光,带着实质般的压迫感,扫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。
东边,一位身着极为亮眼、仿佛凝聚了落日余晖的橙红色羊毛大衣的少女,正踏着戈壁的砾石,步履轻盈地走来。
她容貌娇俏,看似天真无邪,但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,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漠然。
西边,一位身着素雅灰白色中式长袍的少年负手而立,衣袂在干热的风中微微飘动。
他面容俊秀,气质出尘,仿佛与这污浊燥热的戈壁格格不入,只是那双看向他们的眼眸,淡漠得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,不含一丝人类情感。
“为何攻击我等?”
黑袍人低沉的声音响起,如同砂石摩擦,带着被冒犯的威严与压抑的怒火,在这空旷死寂的戈壁上远远回荡开来,激起隐隐回音。
回应他的,是西边那灰袍少年李岐黄干脆利落的动作!
他根本不屑于废话,回应黑袍人质问的,是他看似随意抬起的右手掌心间,瞬间凝聚出的一颗拳头大小、噼啪作响、缠绕着刺目银白色电光的狂暴雷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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