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来来,正好一起吃火锅。”
蒋宸那一声热情洋溢的招呼,如同在沸腾的火锅里又添了一勺滚油,让本就热烈的气氛更加升腾。
他起身的动作干净利落,走到后方摆放餐具的木柜,取了两个厚实的陶碗和两双竹筷,略一沉吟,又体贴地加上了两把金属叉子——他考虑到二人可能不习惯使用筷子。
“来来来,这边挤一挤,加两副碗筷!”蒋宸笑着对主桌的几人说道,声音清朗,穿透了喧闹。
福伯和华安立刻笑着挪动位置,空出足够的空间。
周围的工人们听到东家发话,也纷纷投来友善和好奇的目光,热情地附和着:“对对对,快来坐!蒋先生这里的火锅,吃了身上暖,心里更暖!”
陈砚脸上那丝审视悄然融化,化为一个恰到好处的、带着些许感慨的笑容,抱拳微微示意:“既然蒋先生和各位如此盛情,那我父女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他姿态从容,拉着还有些发愣的夏娃,坦然走向那张主桌。
就在陈砚走近,灯光完全照亮他打理过的面容时,一直安静吃着东西的亚当,猛地抬起了头。
他死死盯着陈砚的脸,眉头紧锁,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回忆与确认。
尘封的记忆被撬开一道缝隙,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,某个黄昏的河边,一位垂钓的老者曾对他说的那几句关于“天命之人”的谶语……那张脸,与眼前之人缓缓重合!
他嘴唇微张,一个带着古老发音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:“您是……!”
陈砚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亚当,没有厉色,只是平静地、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,带着一种无需言语的警告与安抚。
亚当浑身一僵,那已经到了舌尖的名字被硬生生咽了回去,他像是被无形的手按回了座位,立刻低下头,拿起筷子,规规矩矩地夹起一片白菜,默默地吃了起来,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,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。
蒋宸将这一切细微的互动看在眼里,心中了然,却并不点破。
他只是微笑着将碗筷和叉子递到陈砚和夏娃手中:“粗茶淡饭,别嫌弃,主要是吃个热闹,图个暖和。”
“蒋先生果然大气。”陈砚接过,道了声谢,顺势介绍道,“对了,这位叫夏娃,是我…女儿。”
他语气在“女儿”二字上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终究没能说出“孙女”。
夏娃正被火锅的香气勾得魂不守舍,闻言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,用力点头,声音清脆如黄鹂:“嗯嗯!是的!我小时候是孤儿,是我爸陈砚捡到我,把我养大的!”
她演技略显浮夸,但那纯真无邪的眼神,让人生不出丝毫怀疑。
亚当低着头,耳朵却竖着,听到这番说辞,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,依旧保持沉默,只是偷偷瞟向陈砚的眼神,更加复杂了。
“陈先生果然是有爱心之人。”蒋宸从善如流,看着陈砚今日格外精神硬朗的打扮,自然地用上了敬称,“令爱也甚是可爱。”
他这话语带着东方式的文雅,周围听惯了他各种新奇知识和说法的工友们,早已见怪不怪,反而觉得蒋先生说话就是有水平。
“蒋先生谬赞了,她这家伙呀,调皮得很,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。”陈砚摇头失笑,语气里是外人听来的宠溺与无奈。
“什么呀?我很乖的!”夏娃立刻嘟起小嘴抗议,那娇憨的模样,配上她绝世无双的容颜,瞬间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。
连一向严肃的华安,嘴角都柔和了几分,福伯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好好好,你很乖。”蒋宸也被逗乐了,指了指桌上琳琅满目的食材,“想吃什么就自己加什么,不用客气。”
他们这一桌因为人少,只用了一个大号的鸳鸯锅,此刻再加两人,空间和食材都绰绰有余。
“好耶好耶!”夏娃欢呼一声,立刻拿起叉子,目标明确地叉起一片红白相间、纹理漂亮的羊肉卷,学着旁边人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伸进那翻滚着红油与辣椒的“岩浆”里,眼中充满了探索与新奇的兴奋。
陈砚看着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,轻笑一声,随即转向蒋宸,神色正式了几分:“蒋先生,实不相瞒,我们今日冒昧前来,除了感谢昨日的赠肉之恩,也是有事相求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平稳:“我们父女二人,家中存粮不多,也暂无稳定的生计来源。听闻蒋先生的‘幻梦众生安’公司仁义之名,所以,厚颜前来,打算投奔您,寻个差事,混口饭吃。”
蒋宸闻言,脸上没有丝毫意外,笑容温和而肯定:“当然没问题。”
这下,不仅陈砚和夏娃微微一愣,连低头假装吃东西的亚当,和一旁的福伯、华安都有些侧目。
他们没想到蒋宸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,几乎是不假思索。
蒋宸看到他们讶异的神情,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想法,笑着解释道:“不必惊讶。前几日我与乔治总理深入商谈过,我们的目标,是要将维多利亚州的所有民众,无论男女老少,都要妥善安置,让他们有屋住,有衣穿,有饭吃,有工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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