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将整个农业科学院的园区都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。白日里那些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的试验田,此刻在清冷的月光下,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远处,几盏昏黄的路灯,在夜风中微微摇曳,将稀疏的树影拉得忽长忽短,如同一个个潜伏在暗处的鬼魅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的清香,偶尔夹杂着几声不知名的虫鸣,更显得这夜晚格外的宁静。然而,在这份宁静之下,一场无声的较量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沈砚的身影,如同一个幽灵,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夜色。他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,而是绕到了园区西侧一处偏僻的围墙下。这片区域是新规划的生态涵养林,种植着大片的白桦和水杉,树木高大而茂密,几乎遮蔽了所有的光线。围墙高达三米,顶部还架设着一圈带有倒刺的铁丝网,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。对于普通人来说,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,但对于沈砚而言,却不过是一道微不足道的障碍。
他驻足在一棵巨大的法国梧桐树下,身体紧紧贴着粗糙的树干,目光锐利如鹰隼,仔细地观察着围墙顶部的监控探头。那是一个球形的广角摄像头,每隔三十秒会进行一次三百六十度的匀速旋转。他耐心地等待着,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,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的最佳时机。当探头转向另一侧,光线最暗的那个瞬间,他的身体动了。
他的动作迅捷而无声,如同一只灵巧的狸猫。双腿在树干上猛地一蹬,身体便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。在空中,他的身体舒展到了极致,手臂精准地抓住了围墙的顶端。手腕发力,整个身体便轻盈地翻了上去,稳稳地落在了围墙内侧的草地上,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,甚至没有惊动草丛里正在低鸣的秋虫。他迅速调整呼吸,身体再次融入了黑暗,朝着园区深处那栋亮着孤灯的专家公寓潜行而去。
那栋三层高的红砖小楼,便是“鼹鼠”——陈敬德教授的住所。作为“神农”计划的首席科学家,他在这里享受着最高级别的待遇,也承受着最高级别的监控。公寓楼的四周,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被监控探头覆盖,而且在关键的路口和建筑物的拐角处,还设置了红外线感应报警器。任何未经许可的移动物体,一旦闯入,都会立刻触发警报。
沈砚并没有急于靠近,而是潜伏在距离公寓楼五十米外的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,仔细地勘察着周围的环境。他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仪器,这是“钟摆”特制的电磁频谱分析仪。屏幕上,一道道不同颜色的波纹在不停地跳动,显示出周围空间中所有正在工作的电子设备。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些红外感应器的频率,并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个雪茄大小的金属棒。他按下了金属棒顶端的按钮,一道无形的干扰波瞬间发射出去,精准地覆盖了公寓楼周围的区域。频谱分析仪上,代表红外感应器的几道红色波纹,立刻变得紊乱起来,失去了原有的规律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如同猎豹一般,压低身体,利用灌木和建筑物的阴影作为掩护,快速而无声地朝着公寓楼的后墙靠近。他选择的目标,是二楼的一扇窗户。那是书房的位置,根据林瑶提供的情报,陈敬德教授有深夜工作的习惯,而此刻,那扇窗户正透出温和而明亮的灯光。
公寓楼的墙体上,铺设着用于排水的管道。那些冰冷的钢铁管道,此刻成为了沈砚最好的攀爬工具。他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,紧紧地扣住管道的连接处,肌肉贲张,力量从腰腹传递到四肢,整个身体便如同壁虎一般,紧贴着墙壁,稳步向上攀爬。他的动作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协调性,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了极致,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。
很快,他便抵达了二楼书房的窗外。他将身体的重心完全交给了单手,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特制的钨钢匕首。他用匕首的尖端,小心翼翼地探入窗户的缝隙,轻轻地拨动着里面的插销。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手感的活计,稍有不慎,发出的声响就可能惊动屋里的人。沈砚的呼吸平稳而悠长,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匕首的尖端,感受着那细微的金属碰撞感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插销被成功挑开。沈砚没有立刻推开窗户,而是将耳朵紧紧地贴在冰冷的玻璃上,仔细地聆听着屋内的动静。他能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,以及一声若有若无的、充满了疲惫与无奈的叹息。
他知道,时机到了。
他缓缓地推开窗户,一个轻巧的翻身,便如同羽毛一般,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书房厚重的羊毛地毯上。
书房很大,布置得古朴而典雅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和茶香。靠墙的位置,是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架,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关于农业和生物学的专着。书架前,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,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图纸。一位头发花白、身形清瘦的老人,正背对着窗户,坐在书桌前,似乎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什么。他就是陈敬德,一位在农业科学领域奉献了一生的、德高望重的学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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