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币虽免,辽国君臣心中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。屈辱、不甘、庆幸、后怕…种种情绪交织。尤其是萧奉先和耶律淳,如同吞了苍蝇般难受。紫宸殿的喧嚣散去,双方移步至偏殿密室,进行更“深入”的磋商。
密室不大,陈设古朴,只有一张紫檀长案,几把交椅。炭火盆烧得正旺,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与算计。辽国一方,萧奉先、耶律淳、耶律大石、萧干在座。宋国一方,蔡攸、张浚出席。林冲、呼延灼按剑侍立门外。
“蔡太傅,”萧奉先率先开口,脸上挤出一丝假笑,声音干涩,“岁币既免,足见陛下与我大辽对宋国的诚意。然…金虏凶顽,此次虽败,必卷土重来。我大辽连年征战,府库空虚,军械粮秣…实在捉襟见肘啊…”他搓着手,一副为难的样子。
耶律淳冷哼一声,接口道:“宋国富庶,既为兄弟之邦,总不能…看着我大辽将士饿着肚子,拿着木棍去抵挡金虏铁蹄吧?”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怨气和不甘。
蔡攸端起茶盏,轻轻拨弄着浮沫,眼皮都未抬一下:“晋国公,南院大王所言极是。兄弟同心,其利断金。我大宋…自然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张浚适时展开一份早已拟好的卷宗,声音平和,条理清晰:“为彰显宋辽兄弟情谊,助贵国稳固边防,共御强虏,我朝愿提供三项援助:”
粮草支援: “我大宋愿以市价五成,售予贵国粮食十五万石。其中十万石为陈粮(实为江淮积压多年、部分霉变的粟米),可解燃眉之急;另五万石为新粮(确为江南上好稻米),供贵国精锐将士食用,以壮军威。” (半真半假,霉米可充数但难吃,新粮则能收买辽军人心)
商贸互惠: “开放太原、真定两处榷场,特设‘辽马专易区’。贵国战马、皮货、牛羊等物,入此区域交易…免除一切税赋!我大宋商人将以公允价格收购。” (免税吸引辽国将优质战马资源集中流入宋国控制的榷场,便于监控甚至暗中收购)
技术援助: “我大宋可派遣精通水利、城防、器械的工匠百人,助贵国修缮白沟河沿线及北境边城关隘,加固堡垒,以御金虏。” (工匠中混入大量精通测绘、爆破的“特殊人才”,名为修缮,实为绘制详细地图、探查地形、甚至预设爆破点)
张浚念完,放下卷宗,看向辽国君臣:“此三项,可解贵国粮草之忧,活络边贸,强固边防。不知…贵国意下如何?”
萧奉先和耶律淳对视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贪婪,但更多的是警惕。宋人突然如此“大方”,必有蹊跷!
“五成市价…倒是公道。”萧奉先沉吟道,“只是…这工匠…修缮我大辽边城…恐怕多有不便吧?”他担心宋人借机窥探辽国防务机密。
耶律淳更是直接:“宋国工匠…还是免了吧!我大辽自有能工巧匠!”
蔡攸放下茶盏,发出一声轻响。他抬眼,目光平静无波:“晋国公,南院大王多虑了。工匠只负责具体施工,图纸设计、防卫部署,自然由贵国将领定夺。况且…”他话锋一转,声音微冷,“金虏铁浮屠之威,二位在白沟河想必也见识了。若无坚城固垒,单凭血肉之躯…能挡几时?莫非…二位宁愿看着边城被金虏一鼓而下,也不愿接受兄弟之邦的些许援手?”
萧干早已听得不耐烦,拍案道:“蔡兄弟说得对!磨磨唧唧作甚!有粮草!有工匠帮忙修城!这是好事!老子巴不得明天就开始修!修得比铁还硬!让金狗撞得头破血流!”
耶律大石也缓缓开口:“陛下,宋国工匠技艺精湛,若能助我加固边城,确为良策。只需加强监管即可。”他更看重实际利益。
萧奉先和耶律淳被噎得说不出话。蔡攸的话软中带硬,萧干和耶律大石又明显支持,他们再反对就显得不识好歹了。
“好…好吧。”萧奉先勉强应下,随即话锋一转,“不过…宋国既得免除岁币之利,又得兄弟之名,我大辽…也不能毫无所得吧?”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。
“自然。”张浚微微一笑,又取出一份卷宗,“为示公平,贵国亦需做出些许让步,以利两国长久盟好:”
草场交割: “割让边境三处水草丰美之草场(位于战略要冲),供我宋军‘协防’部队驻扎、牧马,以便就近支援贵国防务。” (实为楔入辽国边境的军事据点)
商路畅通: “开放燕京至汴京的直通商路,沿途关卡不得刁难,确保两国商旅畅通无阻。” (太平会控制商路,垄断贸易,渗透情报)
专营特许: “许我宋国商人专营收购贵国北地皮货、山参、东珠等特产,价格…按市价七成结算。” (太平会低价垄断辽国珍贵资源)
“七成?!”耶律淳勃然变色,“这与明抢何异?!”
萧奉先也脸色难看:“草场乃我大辽牧民根基!岂能轻割?!”
张浚神色不变,声音依旧平和:“南院大王此言差矣。专营收购,可稳定贵国特产价格,避免奸商盘剥牧民。至于草场…宋军驻扎协防,可保一方平安,牧民亦可安心放牧,岂非两全其美?况且…”他目光扫过众人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,“金虏新败,其残部动向不明。据我方斥候探报,似有流窜至贵国西京道迹象…若贵国觉得这些条件难以接受,我宋军‘协防’之事…或可从长计议?”
威胁!赤裸裸的威胁!暗示若不答应,宋军可能“协防不力”,甚至坐视金兵残部袭扰辽国腹地!
萧奉先和耶律淳气得浑身发抖,却又无可奈何。宋人捏着金兵残部的动向(真假难辨),又有鹰愁涧大胜的余威,他们根本无力反抗。
耶律大石眉头微皱,但最终沉默。萧干则大大咧咧:“老子觉得挺好!草场空着也是空着,给宋军兄弟放马怎么了?皮货卖谁不是卖?宋人给钱爽快就行!”
在萧干的“帮腔”和宋国软硬兼施下,耶律延禧(被萧奉先代表)最终咬牙应下了所有条款。
一份新的、裹着蜜糖的“兄弟盟约”就此签订。岁币的枷锁虽去,新的、更加隐秘的丝线,却已悄然缠绕上辽国的命脉。蔡攸看着辽国君臣或憋屈、或无奈、或暗喜的脸色,端起茶杯,掩去了嘴角那一丝冰冷的笑意。
糖衣之下,包裹的是致命的砒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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