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康六年四月初,北伐大军如同出鞘利剑,直指中原。作为全军锋刃的先锋部队,在“夜叉”姚平仲和“双鞭”呼延灼的率领下,经过近半月的急行军,已悄然进抵黄河南岸的白马津。对岸,便是金国河南统军司银可术亲自坐镇的重兵防线。
黄河,这条孕育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,此刻却成了阻挡王师北上的天堑。时值春汛,河水滔滔,浊浪排空,呜咽的水声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。南岸,宋军营寨连绵,灯火如星,却肃然无声,只有兵甲摩擦的细微声响和战马不安的喷鼻声,透露出大战前的压抑。北岸,金军旌旗隐约可见,营垒森严,巡骑往来不绝,一股肃杀之气隔河传来。
中军大帐内,姚平仲与呼延灼对着巨大的黄河舆图,面色凝重。斥候回报,银可术在北岸构筑了坚固的营垒,部署了大量哨塔和弩炮,更棘手的是,其麾下最精锐的“铁浮屠”重甲骑兵和“拐子马”轻骑,就驻扎在渡口后方,随时可以发动雷霆一击。
“银可术这老狐狸,把渡口守得铁桶一般。”呼延灼沉声道,手指点着图上几个可能的渡河点,“强攻,伤亡必巨。”
姚平仲眼中锐光一闪,他身材不算高大,却精悍如铁,脸上一道刀疤更添几分煞气:“伤亡再大,也得过!王爷将此重任交予我等,岂能畏缩?白日渡河,必遭虏贼箭炮狙杀。唯有夜袭,出其不意,方有一线生机!” 他顿了顿,指向舆图上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河湾,“主力仍攻白马津正面,吸引虏军注意。我亲率‘选锋营’死士千人,由此处下游三里的黑石滩趁夜潜渡!一旦登岸,便燃火为号,你即刻指挥大军,强架浮桥,一举突破!”
“太险了!”呼延灼皱眉,“银可术用兵老辣,岂会不防偷袭?若姚兄你有失……”
“哼!”姚平仲冷哼一声,“我姚平仲自追随王爷以来,何曾怕过险?越是险地,越能出奇制胜!不必多言,我意已决!呼延兄,正面强攻,压力更大,务必顶住!”
呼延灼知他脾性,不再劝阻,重重抱拳:“既如此,呼延灼必不负所托!愿姚兄马到成功!”
计议已定,全军立刻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。工匠营连夜赶制简易木筏、皮囊,收集绳索。呼延灼则大张旗鼓地在白马津正面调兵遣将,摆出强攻架势,迷惑对岸金军。
是夜,月黑风高,正是杀人放火天。子时刚过,姚平仲亲率一千“选锋营”死士,人人衔枚,马裹蹄,悄无声息地离开大营,向下游黑石滩潜行。这些死士,皆是姚平仲从西军带来的百战老卒,悍不畏死,是真正的精锐。
黑石滩畔,河水咆哮,掩盖了所有的声响。姚平仲目光扫过一张张在黑暗中坚毅的面孔,低声道:“弟兄们,过了河,便是虏贼!王爷在看着我们,江北的百姓在盼着我们!今夜,有进无退!登岸之后,随我直插虏营心腹,搅他个天翻地覆!”
“愿随将军死战!” 千人低吼,声音压抑却充满决心。
数十艘木筏、皮筏悄然下水,载着这群决死的勇士,向着漆黑的北岸划去。河水冰冷刺骨,浪涛不时将筏子掀起,每个人都紧握兵器,屏息凝神。对岸,金军的哨楼灯火如豆,隐约可见巡哨的身影。
与此同时,白马津正面,呼延灼深吸一口气,猛地挥下令旗:“击鼓!进攻!”
“咚!咚!咚!咚!” 震天动地的战鼓骤然敲响,打破了夜的寂静!南岸瞬间亮起无数火把,将河面照得如同白昼!数百艘大小船只,在呼延灼的指挥下,如同离弦之箭,冲向对岸!船头床子弩嗡鸣,巨大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,射向北岸金军营垒!火箭如雨点般落下,试图点燃栅栏和哨塔!
北岸金军大营顿时警号长鸣!银可术身披重甲,立马营中高台,冷笑道:“果然来了!传令!弩炮齐发,弓箭手覆盖河面!铁浮屠准备!拐子马两翼包抄!让南蛮子尝尝黄河水的滋味!”
刹那间,北岸金军阵地万箭齐发,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扑向河中的宋军船只!巨大的石弹从弩炮抛出,砸在河面上,激起冲天水柱,有的直接命中船只,木屑纷飞,惨叫声不绝于耳!不断有船只被射穿、砸沉,宋军士卒如同下饺子般落水,鲜血瞬间染红了河面。
呼延灼伫立指挥船头,任凭箭矢从身边掠过,嘶声怒吼:“不要停!冲过去!钩镰手准备!长枪兵结阵!弓弩手还击!”
宋军船只冒着箭雨石弹,拼命向前划。靠近岸边的船只,士兵们不顾冰冷刺骨的河水,纷纷跳下船,涉水向岸上冲去。金军的箭矢如同泼水般射来,不断有人中箭倒下。岸边浅水区,瞬间漂浮起无数尸体。
就在正面战场杀得难解难分之际,下游黑石滩方向,突然升起三支拖着红色尾焰的火箭,直冲夜空!
“姚将军得手了!” 呼延灼见状大喜,“快!架设浮桥!全军压上!”
早已准备好的工兵和辅兵,冒着对岸射来的箭矢,奋力将连接好的舟船和预制构件推入河中,开始拼装浮桥。金军也发现了宋军的意图,集中火力向架桥区域猛射,宋军工兵伤亡惨重,浮桥的搭建进展缓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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