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,被拉扯得无比漫长,每一秒都如同在粗糙的砂纸上缓缓磨过,带来一种近乎实质的煎熬。刘诗雅被囚禁在这间用作储藏室的狭小房间里,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,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,也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和希望。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一种陈年物品特有的、略带霉味的窒息感。
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,双臂紧紧环抱着屈起的膝盖,将脸深深埋入臂弯之中。单薄的衣衫无法抵御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寒意,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,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。眼泪早已流干,眼眶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和一种麻木的空洞感。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透了苦水的棉花,连吞咽都变得异常艰难。
父亲的生死未卜,像一把钝刀,在她的心上来回切割。那刺目的鲜血,父亲倒下时绝望的眼神,哥哥狰狞扭曲的面孔,这些画面如同循环播放的噩梦,在她紧闭的双眼前反复闪现。恐惧、担忧、悲痛,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将她牢牢困住,几乎要窒息。
她无法理解,那个记忆中的哥哥——会在她生病时整夜守候、会笨拙地给她扎辫子、会在她被欺负时第一个冲出去理论的哥哥——究竟是在什么时候,被什么样的欲望所吞噬,变成了如今这个可以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手、将妹妹囚禁起来的、完全陌生的恶魔?是权力那令人迷失的毒药吗?还是那份对方修远近乎偏执的、她无法理解的嫉妒与仇恨?
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方修远。那个在无影灯下专注沉稳、仿佛能掌控一切生死的医生;那个在雨夜美术馆外,为她撑起一把伞,眼神温和而复杂的男人;那个在她最孤立无援时,通过电波传来冷静而可靠声音的……唯一希望。他现在在哪里?他知道这栋别墅里正在上演的人伦惨剧吗?他承诺的救援,还能穿透这重重戒备和黑暗,找到她吗?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和无助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,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她紧紧包裹。她仿佛被遗弃在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,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、汹涌的黑色海洋,听不到任何回应,看不到一丝光亮。绝望,如同湿冷的藤蔓,缠绕着她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就在这时,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清晰的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沉稳而有力,与之前保镖们慌乱或刻板的步调截然不同。紧接着,是钥匙插入锁孔、转动时发出的“咔哒”声。
刘诗雅猛地抬起头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一股微弱却炽热的希望之火骤然在心底点燃!是方修远!一定是他派来的人到了!
门被从外面推开,一道身影逆着走廊昏暗的光线走了进来。然而,当刘诗雅看清来人的面容时,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,“噗”地一声熄灭了,只剩下刺骨的寒意。
进来的是刘海涛。
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,眼白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,眼神深处除了疯狂,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种……事情脱离掌控后的焦躁。他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,里面是清澈的水,另一只手里捏着几片白色的药片。
他走到刘诗雅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她,眼神复杂,有厌恶,有烦躁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试图掩盖某种真相的急切。
“喝了它。”他将水和药片递到刘诗雅面前,声音沙哑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“这是什么?”刘诗雅警惕地抬起头,目光紧紧盯着那几片白色的药片,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,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。
“安神药。”刘海涛的眉头紧紧皱起,显得极不耐烦,“你情绪太激动了,需要冷静下来。喝了它,好好睡一觉。等你醒过来……一切就都结束了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、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,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、不容改变的事实。刘诗雅瞬间读懂了他话语背后隐藏的残酷意图——这绝不是什么安神药!哥哥是想让她彻底失去知觉,陷入昏迷!这样,他就可以毫无阻碍地处理父亲的后事,巩固他的权力,甚至……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她这个“麻烦”和“知情者”!
“我不喝!”巨大的恐惧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她猛地挥手,狠狠地打向刘海涛的手腕!
“啪!”
玻璃杯脱手飞出,砸在坚硬的地板上,瞬间碎裂,清水混合着玻璃碴四溅开来,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。
“你到底把爸爸怎么样了?!你放开我!我要见爸爸!”刘诗雅嘶声喊道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颤抖。
看着她激烈的反抗和那双充满憎恨与恐惧的眼睛,刘海涛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也彻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被触怒的暴戾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绝。他猛地俯下身,一把揪住刘诗雅散乱的长发,用力向上一扯,迫使她仰起头,发出一声痛呼!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,手指用力,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,强迫她张开了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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